电话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咆哮,没有怒骂,甚至没有一声粗重的喘息。这种极致的安静,比任何歇斯底里的反应都更令人心悸。仿佛电话连接的不是另一个人,而是一个突然被抽走所有空气的真空地带。
“文斯先生?”陆寒故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关切”,“你还在听吗?是不是信号不好?”
电话那头依旧沉默。
陆寒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知道,这头来自华尔key的“手术刀”,此刻正在经历一场认知上的雪崩。他精心搭建的、由信息优势和资本压力构成的猎场,在一夜之间,不仅猎物跑了,连猎场本身都被人插上了新的界碑。
过了足足十几秒,久到陆寒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听筒里才传来一个被压抑到极致,以至于有些变形的声音。
“……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陆寒的语气轻松得像是在朋友间闲聊,“我只是给穆勒先生提供了一个阿波罗给不了的选择。一个关于尊严,而不是屈辱的选择。事实证明,德国人骨子里,还是更看重前者。”
他没有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直接补充道:“哦,对了,作为克劳斯集团的新任首席战略官,我代表董事会,正式拒绝阿波罗全球提出的任何形式的‘合作’意向。相关的法律文书,我的团队很快会发到你的邮箱。祝你在柏林,玩得愉快。”
说完,陆寒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轻轻放在桌上,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拿铁,一饮而尽。
柏林,丽思卡尔顿酒店,总统套房。
“啪!”
一部最新款的手机被狠狠地砸在墙上,瞬间四分五裂,零件和玻璃碎片溅了一地。
首席战略官!
那个亚洲小子,竟然成了克劳斯集团的首席战略官!
这怎么可能?!
他明明已经掌控了一切!的债务,汉斯·穆勒的软肋,董事会的压力,舆论的导向……每一颗棋子都落在他预想的位置上。他本该像过去十年里的每一次一样,优雅地走进会场,微笑着宣布胜利,然后将这家德国百年企业的优质资产,一块块地拆解打包,变成阿波罗财报上一串亮眼的数字。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二十四小时,仅仅二十四小时!
对方就像一个幽灵,无声无息地潜入了他的棋盘,不仅吃掉了他最关键的一枚棋子,甚至连棋盘本身都掀翻了。
“废物!一群废物!”卡特抓起桌上的水晶酒杯,将里面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怒火。
他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给我查!瀚海资本!我要这家公司从成立第一天起的所有资料!还有那个叫陆寒的,我要知道他昨天晚上在柏林的每一分钟,都干了什么!见了谁!”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阴狠无比。
“还有,通知法务部,准备起诉克劳斯集团恶意终止商业谈判,制造市场恐慌。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它!”
他输了。
输得莫名其妙,输得彻彻底底。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第一次如此惨烈的失败。
那个叫陆寒的年轻人,用一种他从未见过,也无法理解的方式,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陆寒……”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尝一种剧毒,“瀚海资本……我记住你们了。”
陆寒施施然地走出咖啡馆,穿过马路,走向克劳斯集团那栋气派的总部大楼。
大厦门口的保安看到这个陌生的东方年轻人,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拦,但当他们看到紧随其后,从车上下来的汉斯·穆勒时,又立刻恭敬地退到了一旁。只是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那扇巨大的旋转门。
大厅里,所有员工都感受到了这诡异的气氛。他们看着自己的主席,那个平日里威严得如同帝王一般的老人,此刻却像一个犯了错的学生,低着头,跟在一个比他孙子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身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寒身上。
猜测、惊疑、好奇、警惕……各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交织。
陆寒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的步伐沉稳,目光平静,仿佛他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而是巡视自己领地多年的君王。
电梯直达顶层董事会议室。
门被推开。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长条桌旁坐满了克劳斯集团的权力核心。都到齐了,包括那位眼神如鹰的君特·施密特。
施密特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刚刚还在慷慨激昂地陈述着穆勒的失职,鼓动众人罢免他,迎接新的时代。他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可眼前这一幕,让他嗅到了一丝极度危险的气息。
“轰!”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响。
所有人都懵了。
战略股东?首席战略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要讨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