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却不再像一块没有生命的玉石。她似乎能感觉到，在那冰冷的皮肤之下，有一股强大的、与外界重新建立连接的暖流，正在缓缓复苏。
她是对的。
那个“神”，需要凡人的温度来指引航向。
“不对。”
林曦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片刻温馨。她的面前，是无数条交错的数据流和时间轴，她的表情，比刚才李默要跳海时还要严肃。
“怎么了？”钱明皱起眉。
“时间。”林曦指着屏幕上的一条时间轴，“系统给出的预测，是七十二小时后，李默的生命体征消失。但实际发生的时间，是第四十六小时。整整提前了二十六个小时。”
钱明愣了一下：“那又怎么样？反正是救下来了。机器算命，总有不准的时候。”
“不。”林曦摇了摇头，她的眼神里有一种技术人员面对未知时的狂热与不安，“这不是准不准的问题。这说明，在系统的完美计算模型里，存在一个它无法量化，甚至无法预测的变量——人类的自由意志。”
“那个‘神’，可以计算出一切既定的因果，但它算不出一个凡人在绝望之下，会选择在哪一秒钟，迈出那一步。”林曦的语速越来越快，“这意味着，它的预测并非绝对真理。它所构建的未来，并非不可动摇！”
这个发现，让钱明和苏沐雪都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如果陆寒体内的“神”不是全知全能的，那他所指引的道路，是否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就在这时，那台沉默已久的军用打印机，再次发出了“滋——”的轻响。
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一张a4纸，缓缓地从出纸口滑落。
钱明走过去，将它拿起。
纸上，依旧是那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宋体字。
【瀚海资本，第一号实业投资指令，补充条款一。
【目标：辉耀科技。
【行动方案：于九十天内，使其市值归零，完成破产清算。
【第一步：即刻启动对‘东海精密仪器有限公司’的收购程序，于四十八小时内完成控股。切断其对辉耀科技a7型号光刻胶核心元件的全部供应。
看着这行字，钱明倒吸一口凉气。
东海精密，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却是辉耀科技的命脉所在。而这份指令，不仅精准地指出了这个七寸，还给出了一个冷酷到极致的时间表。
那提前的二十六小时，那个名为“自由意志”的变量，似乎并没有影响到“神”的棋局。
又或者说，它在察觉到变量出现的那一刻，就已经完成了对整个棋局的重新计算，并下达了更迅猛、更致命的指令。
它不是在预测未来。
它是在……创造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