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近,不由得心生庆幸。“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那位老资历忆者松了口气,“虽然这船看起来……嗯,颇具特色,但总比我们集体潜入匹诺康尼引发警惕强。我们可以先上去,再想办法‘说服’这位船主送我们去匹诺康尼。”“正是,记录星神踪迹事关重大,些许变通无可厚非。”另一位忆者附和道,已经开始整理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袍。就连那位女性令使,也微微颔首,认为这是当前困境的最佳解决方案。银枝已经率先利用希世难得号残存的救生单元展开了几个应急救援平台,以惊人的热情和效率引导着那些忆者有序地登塔。“请往这边来,不必惊慌!这位高尚的塔主女士已慷慨地伸出了援手!”“注意脚下,愿纯美之光指引您的步伐!”“啊,这位先生,您的帽子飘走了,请小心……”就在忆者们陆续登塔,甚至开始盘算如何“征用”这艘船时——后方星域,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数艘雕刻着悲恸面容、点缀着泪滴装饰、散发着庄严哀伤气息的贡多拉飞船急速驶出,恰好堵住了他们的去路。“是悲悼怜人!”“他们怎么追这么快?!”“完了完了……‘”镜湖据点的令使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这要是被悲悼怜人当场揭穿,她带着下属冒充假面愚者偷船,还把船搞炸了……这脸可就丢到全宇宙去了!绝不能被芙洛黎达那个老对头知道!为首的悲悼怜人通过公共频道发出沉痛而严厉的质问:“窃取圣舟的狂徒!立刻停止你们的逃窜之行,归还……”那位女性令使脸色一沉,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的用一种刻意模仿出来的、带着浮夸的语调回应:“荒谬!谁窃取你们的船了?看清楚了,我们是崇尚欢愉、无拘无束的假面愚者!行事随心所欲,岂是你们这些终日悲泣之辈可以随意污蔑的?”她身后的忆者们先是一愣,随即立刻心领神会,纷纷戏精上身。“这船写着你们名字了吗?我们捡到的就是我们的!”“悲悼怜人就可以随便冤枉好人吗?还有没有天理了!”“欢愉永存!阿哈在上!有本事来追我们啊略略略——”黑天鹅看着这群平日裡一个比一个优雅、一个比一个高傲的忆者同僚们,此刻为了面子,集体演技爆棚地冒充欢愉命途的疯子。她忍不住抬手扶额,简直没眼看。但想到这群人来自镜湖据点,又想到他们之前是如何嘲笑感染模因病毒的她后,黑天鹅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极其愉悦的弧度。她悄无声息地调动忆质,无比忠实细致地将眼前这幕——镜湖令使及其部下们声情并茂地自称假面愚者、对着悲悼怜人疯狂挑衅的珍贵影像——记录了下来。黑天鹅心情忽然变得明媚起来。‘这趟旅程虽然波折不断,但若能将这些精彩绝伦的黑历史带回忆庭,在匹诺康尼之行结束后‘稍稍’分享一番……她已经能想象到,这些记忆经过精心剪辑,在忆庭内部“不经意”地流传开来时,那该是何等美妙的景象。想到那个画面,黑天鹅顿时觉得,之前被迫喝下的那杯怪味茶、一路上积攒的郁闷以及极高的沉没成本,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这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