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像是炸开了一道雷。她们呆呆地看着赵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楚嫣然的脸上,血色一点点褪去,她喃喃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所以……你……你这是在欺骗他们?”“你欺骗了一个苦苦寻找女儿二十年的父亲,也欺骗了一个从小就是孤儿,无依无靠的刺客?”她的眼眶有点红了。“赵奕,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做?这太残忍了!”“是啊,我是在骗他们。”赵奕坦然地承认了,他没有回避楚嫣然那带着控诉的质问。“可结果呢?”他看着楚嫣然,也看着武明空。“结果是,王生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儿’,他下半辈子,终于可以活得像个人,而不是一个背着罪孽的行尸走肉。”“而云雀,她也找到了自己的‘父亲’,她不再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工具,她有家了,有根了。”“一个谎言,给了两个人救赎,给了他们希望和勇气。”赵奕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月色。“这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我只看结果。”他缓缓转身,看着因为他的话而陷入沉默的两个女人。“云雀对我感恩戴德,对我言听计从。”“镇南王那老狐狸,看见云雀毫发无损地回去,自作聪明,以为是我在用离间计,想让他猜忌云雀。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更加信任云雀,以此来向我证明,他的用人之道,比我高明。”赵奕给自己满上一杯酒,一饮而尽,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对敌人,我一向如此。”神栖殿内,落针可闻。楚嫣然看着赵奕,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何滋味。她心疼那个叫王生的老汉,也心疼那个叫云雀的姑娘,他们被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包裹,活在虚假的幸福里。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若没有这个谎言,他们的人生或许会更加灰暗,更加痛苦。这种矛盾,让她难受得紧。武明空则是定定地看着赵奕,那双漂亮的凤目里,翻涌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过的情绪。震撼。后怕。还有……的欣赏。这个男人,太可怕了。他对人性的洞察和玩弄,已经到了一个让人心生寒意的地步。他把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那些被当成棋子的人,还对他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为他所用。这种手段,这种心机,让她都感到了一阵无力。如果……如果他是我的敌人……不,他是我的……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她强行掐断。武明空张了张嘴,许久,才从那红润的唇瓣中,吐出两个字。“真狠。”“哎,这叫什么话。”他拿起酒壶,先是给楚嫣然面前的杯子满上,又伸长了胳膊,越过半个桌子,去够武明空面前的空杯。手肘在移动时,不经意地,轻轻碰了一下武明空的手臂。武明空的身子顿了一下,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脸颊又开始发烫。她没有动,任由赵奕将那杯果酒倒满。“我这不都是为了陛下您嘛。”赵奕收回手,坐直了身体,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又换成了忧国忧民的沉重。“镇南王那老小子,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对付这种人,就不能跟他讲什么仁义道德。就得比他更狠,比他更毒,比他更不要脸!”“把他算计到死,他才能老实。”他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楚嫣然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那个坎。“可王生和云雀……他们是无辜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辜?”赵奕看着她,“云雀是镇南王培养的死士,手上沾的血,难道少了?王生是可怜,可他卖女求生,难道就全无过错?”“我只是给了他们一个,他们最想要的结局。一个善意的谎言,换来两个人的救赎,顺便还把镇南王那老小子坑得差点当裤衩。这笔买卖,怎么算,怎么划算。”他端起酒杯,对着武明空和楚嫣然,遥遥一举。“来,为咱们今天的胜利,干一杯。”武明空看着他,最终还是端起了酒杯。三人喝了一会儿,赵奕看天色不早,便站起身准备告辞。“行了,夜深了,我就不打扰陛下和嫣然休息了。”他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冲着武明空眨了眨眼。“陛下,您也早点休息。龙体要紧,明天,还得继续祭天呢。”说完,他便溜之大吉,只留下满室的酒香和两个心思各异的女人。殿内,又恢复了安静。楚嫣然看着棋盘,心乱如麻。武明空看着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也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她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嫣然。”“嗯?”楚嫣然抬起头。“以后,他要是敢这么算计你,你告诉朕。”武明空一字一顿,那平静的语调下,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朕替你收拾他。”楚嫣然的心头一暖,她看着武明空,重重地点了点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