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念一想,两人如今有了名分,合法合规,便按捺住羞意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知道。“祝昀认真回忆,“总之是很早以前,否则何必陪你留在清源村。洛嫣弯翘起唇角:“算你有眼光。”
贾玉芳落脚的屋舍在村子西面,檐下挂了略显陈旧的兔子灯笼,是洛嫣从前亲手做的。
她原想指挥祝昀摘下来瞧瞧,却见院门大敞,有两位妇人正搬动桌椅,东厨里头还有人忙忙碌碌。
“哎哟,这就是老姐姐的孙女儿和孙女婿吧。”一面貌慈祥的妇人拄着拐杖走近,“听她说生得跟仙童似的,我还不信,竞真有这样的人物。”洛嫣脆声叫人,转身招呼祝昀搭把手,村民瞧了连连夸赞。好巧不巧,崔无恙取完药方随贾玉芳过来,刚进院子便听到句“早生贵子”,顿时笑意全无。
他路上打过腹稿,有心当着贾姑的面敲打祝昀,告诉他成婚以前发乎情、止于礼,不能坏了妹妹清誉。
但妹妹已向村民温声道谢,他不好再发作。莫神医也跟了过来,径直占了主座,招呼道:“开饭。”崔无恙沉着脸坐下,洛嫣不想祖母拘谨,担起招待贵客的活计,替他甚斟茶,涮洗了碗筷。
祝昀撇开脸,眼不见为净。
在诡异氛围中用过晚膳,崔无恙该送药方去镇上。临行前,他环顾农舍,见仅有两间屋子,便直言:“上官公子何不与我一道去客栈。”莫神医听后喷出一口茶,随意擦拭几下,忙抬眼欣赏祝昀的精彩面色。可惜死小子装惯了,连眉头也不皱。
贾玉芳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崔无恙身份尊贵,且是洛嫣的嫡亲表兄,既开了口,她犹豫是否要帮腔。
却听祝昀如常道:“莫叔医术高明,刚好替嫣嫣诊个脉,看她恢复得如何。”
神医豁出老脸来蹭饭原就是奔着洛嫣,闻言不敢再看戏,摆出师父架子:“去屋里。”
院中静下,祝昀不怒反笑:“崔公子,我虽答应嫣嫣暂不与你为敌,但你红颜知己遍地,确定护得过来?”
崔无恙眼神骤然凝重。
祝昀话音越发温和:“姜姑娘是吧,我可以让你将她安全送回姜家,再安静地死在姜家。”
“你就不怕妹妹知道你的真面目?”
“敢不敢赌。"祝昀唇角扬起讥诮弧度,“嫣嫣知道后会选择我,还是照你的臆想离我而去。”
崔无恙深知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虽伤不了自己,却绝对会拿姜姑娘等人撒气,最后再摘得干净,好继续在洛嫣跟前卖乖。敢赌,却不能赌。
祝昀则无意揣摩崔无恙的心思,目光落向屋内,用唯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量道:“你以为姜牧从何处得知神医的下落。”“是你?"崔无恙当即想通是祝昀放出的风声,姜牧才会恳求他护送胞妹。如此一来,姜雪成了趁手的筹码。为护住她,自己不好惹恼祝昀。祝昀也大方解惑:“让嫣嫣亲眼见到表兄有佳人在侧,才好放心地做妹妹,不是么。”
洛嫣始终以为她与崔无恙只有浅薄的兄妹情,殊不知崔无恙对她是男女之情。
有姜雪的存在,她必然欣慰表兄开窍,同时,再不会因崔无恙的照拂而产生“误解”。
“时辰不早了。"祝昀欠身送客,“请吧。”周伯提着灯笼候在树下,冲小主子点点头。崔无恙知道多说无益,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
大
仆从整理出偏房,祝昀亲自铺了床,等洛嫣话完家常进屋,已丝毫瞧不出是在乡野农舍。
她忆起祖母打趣的眼神,耳根微微泛红,额头抵着祝昀的肩:“我好开心呀。”
祝昀回身,替她褪下外袍,边意味不明地道:“见我的时候,某些人可没有高兴成这样。”
论翻旧账谁能赢过洛嫣。
她鼓起腮帮:“你又是拿剑威胁我,又是喂我吃虫子,愿意搭理你就不错了。”
见祝昀哑口无言,她心里乐坏了。但屋中刚烧起炭火,要阵子才能转暖,只能忍着笑掀开他的衣摆:“你怎么一年四季都热烘烘的,快借我烤一烤。他咬肌鼓起,捉住洛嫣不安分的手,警告道:“明日要赶路,我不想折腾你。”
洛嫣撇了撇嘴:“以前怎么不见你这般敏感。”“你又知道?"祝昀敞开衣襟,引导她将双手贴在自己腰后,一面输送内力替她暖身。
她顿时昏昏欲睡,枕着少年精壮的胸膛,懒声问:“如果把你和弟弟或是表兄关在一个笼子里,你会怎么选?”
洛嫣掀起眼皮催促。
他忍无可忍,掌心朝下探去,凉声道:“再问些有的没的,就做得你明日下不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