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换个地方难道不会应激吗?小崽子跟我回来过很多次,早就习惯了。“褚吟蹙眉反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放心,我有分寸。”他笑得轻松。
“真能行?"褚吟半信半疑。
嵇承越默然,随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褚吟下意识退后两步,不由自主地用手指搓捻着衣角,被他触碰过的地方,似有小虫在爬行,痒得钻心。
她最近是越发看不懂自己了。
明明在过去的一年里,她跟嵇承越亲近时,难免会互相碰触到彼此的身体,可那些肌肤之间自然而然生出来的摩擦感觉,却从未如现在这般让她无所适从。
”你.…“她尽力避免与他对视,以免眼神出卖了她,“别动不动就动手动脚。”
嵇承越的手顿在半空,非但没有因她的斥责而尴尬推开,反而微微歪头,那双总是带着散漫笑意的眼睛,此刻细细描摹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骤然染上耳廓的绯红,微微颤动的长睫,紧抿着却显露出一点无措的唇角。他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低笑,仿佛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秘密的兴味盎然。褚吟仓促转身,磕绊丢下一句,“你你.…你自己看看千金有没有什么必须要添置的,去找钟姨,让她去办。”
奔出入户门,她低咳一声,“还…还有沙袋。”嵇承越只看着她。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褚吟再也无法忍受,脚步凌乱,快步离去,“走…走了。”嵇承越从车库五颜六色的轿跑里,挑了辆较为稳重的玄黑色宾利。在去墨徽园的路上,他突然得知刚出差回来,本该在家休息半日的嵇漱羽,临时去了公司。
他登时调转方向,朝昊蓝集团疾驰而去。
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高楼鳞次栉比。
嵇承越停好车,径直迈入最为高耸的那一栋。他循着记忆中对于这个地方的印象,直奔前台接待处。
年轻漂亮的前台小姐刚接完电话,还没来得及搁下,赶忙很有礼貌地抬眼微笑,猝不及防间,竟一时失语。
嵇承越的手里是褚吟出门前交代他要带的那几盒糕点,眼下拎着出没在这里,倒像是个动机不纯的门外汉。
他一股脑放下,淡声,“帮我接总经理内呼专线。”前台小姐早就走了神,视线直愣愣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唯恐惊扰了恍若梦境里才会出现的眼前人。
嵇承越叩叩冷硬的桌面。
下一秒,前台小姐匆忙移开眼,再抬头已换上职业化的表情,“先生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或者麻烦告知一下您的名字,我这边好方便查询。”嵇承越没着急吱声,拔开杵在手边的圆珠笔,顺手撕下一张便利纸,利落写下四个数字,拿给前台小姐,“我的手机尾号,告诉Becky,她知道。”Becky是嵇漱羽的秘书。
前台小姐拈起便利纸,仔细扫了一眼,心生古怪。每日都会有访客光临,她却很少见过像这样的,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愿透露半分,真是稀罕。
她不禁又多看了两眼男人那张脸,衣冠楚楚,风度翩翩,怎么看都不像坏人。
“好的,请稍等。"她微笑着点头,按照他的指示,拨通了电话。片刻后,等待Becky下来的间隙,嵇承越斜斜倚在桌子边沿上,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交付给了那一道窄窄的台沿。
他悠哉转着那支圆珠笔,目光漫无目的地四处飘荡。余光里,前台小姐时而羞赧抿唇,时而轻蹙娥眉,许久,或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终于大胆开口,“那…”
“怎么?"嵇承越问。
他的嗓音低醇,犹如陈年窖藏,听得前台小姐顿时语塞,脸色涨得通红,半响才结巴道:“我可以要一个你的联系一一”打断她的是一只悬停在两人之间的手臂。
前台小姐移动双眸,望向那修长漂亮的手指,一枚精致闪亮的钻戒,牢牢地套在无名指上,显示出它的主人是何身份。眼中的希翼霎时消失殆尽,勉强挤出一抹笑。恰时Becky赶到,恭敬躬身后,带着嵇承越走专用电梯,到了嵇漱羽的办公室。
“总经理还在会议中,嵇先生可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给您泡杯咖啡。"Becky轻声细语。
“不必了,你去忙吧。“嵇承越抬手示意。偌大的空间,只余下他一个人,静谧而安然。他不由思忖适才贸然展示指根戒指的举动,是否算违背了褚吟婚前提出的“对内公开,对外隐瞒",但转念又释怀,毕竟他只是想释放给对方他非单身这个信息,并没有其他意图。
这般想着,他心头松快了许多,全然没注意到门口细碎的脚步声。嵇漱羽走得很慢,看见厚重地毯上放着的糕点,还有一脸恍然的嵇承越,怔忡半刻,微微笑起来,“好难得,你居然会来公司找我。”“褚吟去南华出差带回来的伴手礼,顺路给你送过来。“嵇承越轻抬下巴。嵇漱羽抓到重点,″顺路?”
他直截了当,“我听闻拾甄酒店这段时间会从别市调人过来任副总经理,我希望你与莱丰的负责人商量过后,撤销这个调令。”“这种小事,不会经我的手,而且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办。“嵇漱羽踱步到办公桌前,拖动椅子坐下来。
“我不想干涉公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