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熟悉的手让他如遭雷击,那双手的指节纤细修长;中指第二个关节处有一道浅白色的疤痕。全嘉和的呼吸骤然停止,他踉跄着走向陈列柜,双手颤抖地贴在玻璃上。隔着冰冷的玻璃,他仿佛还能感受到妹妹双手的温度。记得这双手曾经怎样笨拙地为他织围巾,怎样在钢琴键上跳跃出美妙的旋律。“嘉欣……”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下一秒,狂暴的怒火席卷了他。他猛地转身,一把揪起瘫软在地的言笑,将他狠狠砸向陈列柜。“砰——”玻璃应声碎裂,防腐液混合着玻璃碎片四溅开来。全嘉和抓起言笑的右手,用枪托狠狠砸向他的手腕。“咔嚓”一声脆响,言笑的右手腕应声而断。“啊——!”言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张脸因剧痛而扭曲变形。但全嘉和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转而抓起言笑的左手。用同样的力度砸向他的左手腕,又是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言笑的左手腕也软软垂下,整个人在地上痛苦地蠕动。“求求你……饶了我……”言笑涕泪横流,声音因剧痛而断断续续。全嘉和俯视着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言笑,声音冰冷刺骨。“现在,你也体会到双手被废的痛苦了。”他抬起脚,狠狠踩在言笑已经断裂的手腕上用力碾压。言笑的惨叫声更加凄厉,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我要让你记住,”全嘉和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你夺走的是怎样一双珍贵的手。”当言笑已经痛得几乎昏厥时,全嘉和终于停了下来。他走到破碎的陈列柜前,小心翼翼地从玻璃碎片中捧出妹妹的双手。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稀世珍宝。他轻轻握住妹妹冰冷的手,将她的手指缓缓扣入手枪的扳机护圈内。“嘉欣,”他低声呢喃,“哥哥答应过,要让他们感受和你一样的痛苦。”“现在,我做到了。”他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妹妹冰冷的手,共同握紧了枪柄。在言笑惊恐的注视下,那双曾经弹奏出美妙音符的手如今握住了复仇的武器。枪声响起,这发子弹带着一个哥哥全部的爱与痛;带着对逝去生命最后的告别,精准地没入了言笑的额头。当硝烟散去,全嘉和轻轻放下妹妹的手。仿佛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枪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最终归于寂静。——————在全嘉和与言笑一方在客厅内紧张对峙的千钧一发之际;那则如同致命一击、瞬间瓦解对方心理防线的“言午已死”的信息和图片;其源头,当然是来自于黑石监狱深处林默的意志。时间,悄然回溯至言午尚在返回光城的路上的时候。彼时,他刚与言笑通过电话,以父亲的身份谆谆教诲。这通电话的信号,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火炬;让幽灵成功锁定了言午当时所在的大致区域与移动轨迹。“目标信号已捕获,行进路线分析完成……坐标范围锁定。”幽灵的反馈无声地流入林默的意识。林默闭合的眼睑下,眼球微微转动。足够了。“文牧小组,按预定方案,在该区域设伏。”“明白。”文牧的回应简短有力。指令已下达,猎网悄然收紧。——————夜色如墨,高速公路如同一条灰白的带子,在群山间蜿蜒穿梭。三辆经过特殊改装的车辆保持着精确的战术间距;引擎低沉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中间那辆车的后座上,言午刚刚结束与儿子的通话。手机外壳冰凉的触感还残留在指尖。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山影,在他焦灼的眼底留不下任何痕迹;只有儿子言笑最后那句带着颤音的“爸,他们打进来了!”在脑中反复回响。十分钟。他承诺的十分钟,此刻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笑儿能坚持住吗?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啃噬着他的内心。他了解自己的儿子,那份被娇纵惯了的脆弱,在真正的生死危机面前,能支撑多久?他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手机外壳;试图压下那份不属于平常的言午的慌乱。他的目光扫过车内沉稳的随员,最终落在身边闭目养神的尹震武身上。这支出行的队伍,堪称铜墙铁壁。不仅是他麾下最精锐的随员,更重要的是身边这位……“优化者”。尹震武此时正放松地靠着椅背,好似在入睡。但他的肌肤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透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的莹润光泽;那是远超常人的生命力澎湃外显的结果,是经过严苛“优化”后才有的特质。有他在,再专业的杀手组织,也不过是土鸡瓦狗。想到这里,言午心中那丝因儿子而起的波澜被强行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