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典型的中国胃,爱喝热粥吃熟肉,在英国读研的一年里,她患上了白人饭ptsd。
施浮年夹起和牛寿司,又听宁絮抱怨道:“我真的好想辞职,等我找到下家,就给他发OA,送他五个大字,老娘不干了!”
施浮年单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除夕当晚,施浮年和谢淙回了老宅,也把Kitty带过去,谢季安很喜欢小动物,见了漂亮小猫就抱着亲一大口,放下Kitty的时候嘴上全是猫毛。
别墅灯火通明,张灯结彩,谢季安穿着软绵的睡袍,在沙发上盘腿,抱着Kitty和施浮年说话,看易青兰穿着一条翠色旗袍从电视前走过,道:“妈妈,今年你和爸爸要回澳门吗?”
易青兰:“回,我们过完年就走。”
谢季安又抓着施浮年的手问:“姐,你和我哥要一起去吗?”
施浮年不太确定,她年后工作安排紧,不一定有时间。
易青兰的眉眼一弯,语调依旧温柔,“你们去不去都行,别因为这事耽误了自己的生活。”
谢季安抠了抠腕上的vca五花手链,说:“那我可能也没空哎,过完年我就得去上学了。”
“没事,反正只要你爸去了就行。”说完,易青兰走进书房去看亲戚送来的几幅名贵字画。
施浮年不明所以,谢季安挤眉弄眼,笑嘻嘻地和她解释,“爸爸要是不上门拜访外公,是会被外公指着鼻子骂的,当年外公可反对爸妈结婚了,觉得是爸爸是骗婚。”
施浮年没想到自己公婆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深夜守完岁后,施浮年走上楼,发现谢淙正在卧室换衣服,打算出门躲一会儿时,却听到他问:“你去澳门吗?”
她的手虚虚搭在铜色门锁上,眼睛从男人背部流畅的肌肉线条移向天花板上繁杂的花纹,“今年应该去不了。”
谢淙系好睡衣扣子,“不去也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外公外婆。”
转过身看到她正认真欣赏头顶上的白色线条雕花,谢淙问:“有那么好看?”
施浮年用余光瞥他,见他已经换好衣服,心中稍稍松一口气,但面上依旧镇定,“挺好看的,可以推荐给我的客户。”
盯着她的目光像一把锉刀,仿佛要刮掉她脸上虚伪的人皮面具。
施浮年装作不经意地扯了下毛衣领口,露出一小段洁白的脖颈,“已经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话音刚落,面颊就染上红色,活像花口瓶里那支乱颤的芍药。
她怎么能对他说出一起睡觉这种话?
谢淙轻轻挑眉。
躺在床上的时候,施浮年装秒睡,不料身边男人装模作样地替她掖了掖被角,“好好睡吧,新年快乐。”
语调还是上扬的。
施浮年听完只觉得自己身上像滚了一圈针,什么姿势都难以入眠,脑子里不断盘旋那句我们睡觉吧。
头脑风暴直到两点才被困意平息。
翌日清晨,施浮年是被邻居家的鞭炮吵醒的,她慢慢翻了个身,从床头柜里找出耳塞,想睡个回笼觉时,忽然意识到自己作为儿媳不能失了礼节,哪能在春节还赖床不起?
她掀开被子下床,从衣柜里找出一件红色连衣裙。
这条裙子还是宁絮帮她挑的,她很少穿亮色,本来打算买件浅色衣服,宁絮皱着眉头道:“大过年的不穿喜庆点,你什么时候穿?”
施浮年换好后,站在镜子前整理身后的腰带。
她找不到具体位置,只能硬着头皮乱缠,想着直接抽掉腰带时,指腹触上一点温热。
施浮年惊讶地抬起眼睛,从全身镜中看到谢淙站在她背后,修长干净的手指勾着红色细丝带,几经缠绕,系成一个好看的结。
面前白皙如玉的后颈上有一颗痣,谢淙盯着看了一会儿。
施浮年转过身,抬起一张未施粉黛的脸,双眼没有眼影与眼线的点缀显得清纯,唇红齿白,五官明艳得几乎要盖过脖子上那条宝格丽红玉髓项链。
“你怎么进来了?”
谢淙的视线又在她脸上停了一瞬,“上来叫你起床,看你没在床上,听到这里有声音就过来了。”
“爸妈是不是等很久了?”她从他身前绕过,想快点下楼,但又被他拦住。
“不用着急,谢季安现在还没睁眼,回国半个月了还是美国作息。”
施浮年微一点头,看桌子上放了个红包,摸上去很厚,金额应该不少,她拿起来问他,“这是爸妈给的吗?”
谢淙边逗床上的猫边说:“我给的。”
她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给我?”
“我们家的习惯,年龄大的要给年龄小的。”
施浮年的指尖一顿,“那我是不是要给季安准备?我现在手头没有现金……”
“不用,你的那一份我出了。”
“这不太好吧?”
Kitty被他惹烦了,跳起来打了他一下,谢淙垂眼弄干净身上的猫毛,“怎么?你要弥补我?”
知道他坏心思多,施浮年心中警铃大作,试探道:“你想让我怎么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