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登记簿上压着的银锭,楚南溪顿时目瞪口呆:
“我只是有那么一点点信心,去玩玩而已,你也用不着赌上二十两银子吧?!”
“我以为你梦到自己赢。”
谢晏接过勾栏博士哆哆嗦嗦递过来的一块红色竹牌,上面同样写着个数字,“九十八号”。
“我哪有说过梦到自己赢?我只是……唉!反正你有钱,随你去吧,输钱别赖我就行。”
墨阳与承影二人面面相觑:
到底跟不跟?
几人转过巨大屏风,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巨大空间,中间是张“回”字形大桌,桌旁人头攒动,已站满准备参加立蛋比赛的人。
抬眼望去,四面皆是看台,赌蛋的客人须在楼上观看。看样子,这勾栏平日里是观看角抵(相扑)或驯兽表演的,临时改成了赌蛋赛场。
“好好比赛,别辜负了我的二十两银子。”
谢晏一撩袍子,负手上了二楼。
楚南溪撇撇嘴,只把心神聚焦在眼前这近百人身上,她要以最快速度找到那个和勾栏配合的作弊者。野史中对他有描写:
獐头拖弱体,鼠目窥乾坤。
袖底藏玉华,六指探宝盆。
獐头鼠目、六根手指,只不知这藏“玉华”藏的是什么......
楚南溪走了一圈,尤其注意他们的手指,竟然没发现一个有如此特征的参赛者。
难道八卦不保真?
她实在不甘心,打算再走一圈,却听到站在回形桌中间的博戏人厉声呵斥:
“场内无端窜行者,驱逐出场、取消比赛资格!”
楚南溪无奈停住脚步,正要找个空位站进去,忽见屏风后匆匆转进来个身材瘦弱的年轻人,他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转,正好与她擦肩而过。
目光所及,楚南溪豁然开朗。
现场除了像楚南溪这样,身穿窄袖束口长袍的人,其余都是穿短衣的。
短衣袖口敞开,为了方便行动,他们都将袖子挽至小臂之上,唯有刚进来这位獐头鼠目的男子,袖子垂下至手腕。
只因他袖口沾着“玉华”。
可用来增加鸡蛋摩擦力的盐粒!
文艺害死人。
目标出现,楚南溪终于松了口气,跟着那人往桌边走。
看台上,一直站着观察未落座的谢晏,感受到她心中愉悦,也不由得双肩一松,朝着她身后的看台走去。
“那不是罗六指吗?被夫人盯上了?”承影跟在墨阳身侧小声嘀咕。
墨阳面无表情,连嘴唇都懒得张大:“多看少问。”
“我这不是关心我那一两银子嘛。”
身负二十二两白银重任的楚南溪,已经开始在篮子里挑鸡蛋。
其实也没什么好挑的,博戏人捧着装满鸡蛋的篮子从他们面前走过,鸡蛋大小颜色都差不多,大家都是直接从面上拿一个。
楚南溪见那六指男人同样是随意拿了一个,看来,并非在鸡蛋上做文章。
第一轮比赛开始了。
拿到鸡蛋的参赛者,迫不及待的在木桌上寻找木纹的凹凸处,以此增加立蛋的支点。没有合适的木纹,便会悄悄用指甲划几道刻痕。
楚南溪一边看别人操作,一边将鸡蛋竖着,静静握在掌心。
“参赛者不得东张西望,否则以作弊论处!”博戏人再次发出警告。
“嚯!”
竹哨声响,勾栏内一片寂静,楼上楼下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盯着桌上那些蛋,看它们谁最有骨气。
“哎呀!”
“艹!艹!”
“俺滴娘诶!”
随着鸡蛋一个个倒下,中间几个博戏人报数声音也此起彼伏:
“二十一号!”
“七十六号!”
“十三号!”
......
“九十八号!”
“九十九号!”
很快,二十三位选手在第一轮胜出,看台上笑骂声交织一片。承影激动的搓着手,美滋滋道:
“夫人手真稳,她以前在将军府肯定没少练。我那一两银子算是暂时保住了。”
“看出罗六指有什么异常吗?”谢晏问他俩。
承影挠挠幞头,有些不好意思:“我光顾着看夫人立蛋了。”
“他用指甲在桌上划了两道,不过,大多数人也都这么做,不足为奇。他与夫人一样,先让鸡蛋竖着静置,只不过,夫人将蛋握在掌心,不知是何道理。”
既然盯上了罗六指,墨阳对他的一举一动也格外关注。
谢晏微微点头:
“掌心的温度,能让蛋液更粘稠,便于重心下移。”
看来,她比自己想象的更聪明。
第一轮,大家用了大多数人都知道的办法,尽量利用木桌增加摩擦,静置鸡蛋让蛋黄沉底、重心下移。
待失败者退场后,拥挤的桌子变得清爽很多,尽管移动位置,楚南溪仍然站在罗六指右边。
二十三位参赛者,再次从篮子里选鸡蛋。
这次人少了,博戏人停留的时间变长,他们还真能挑一挑。
谢晏注意到,楚南溪拿起鸡蛋,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