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非要将李昭戟拉下凡尘了。
唐嘉玉开始计划的第三阶段,挑拨离间,兄弟阋墙。简单点说,演。
距离及笄已过去了好几日,唐嘉玉不再绝食,但还是恹恹的,经常对着一个地方发呆。丫鬟们变着法引着唐嘉玉画画,但唐嘉玉怎么可能动笔呢?无论丫鬟怎么劝,她只说没精神,每日倚着窗户伤春悲秋。庞诚、姜婵都来找她说话,话里话外试探凌云图,唐嘉玉将自己的任性人设贯彻到底,无论谁来她都有气无力,爱搭不理。
唐宅的人拿她这个恋爱脑没办法,时间长了,大家耐心逐渐消散,不再全天候守着唐嘉玉。
唐嘉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想出门散心没人敢拦着,几天过去,禁足令早已形同虚设。
渐渐连春夏秋冬也忙了起来,不再四个人都盯着她。唐嘉玉终于找到机会,午后,她趁屋里只有斩秋在,悄悄将一封信递给斩秋。
“你去打听李郎住在哪里,把这封信交给他。”唐嘉玉从袖中摸出来一颗碎金,放到斩秋手心,郑重道,“打听消息免不了打点,这些钱你拿去,不要心疼钱,早点问出李郎的下落最重要。如果有剩下的,你就留下来做体己吧。”
斩秋看到信封上写着“秉文亲启”,心中震惊。少主竟然将自己的字告诉了娘子?
唐嘉玉目光殷切,像是将全部希望寄托在斩秋身上,用力握住斩秋的手:“路上小心些,千万不要被阿父发现了。”
斩秋接触到唐嘉玉的目光,不合规矩的话在喉间滚了许久,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将唐嘉玉的手掰开,唐嘉玉心中一凉,却见斩秋将碎金放回唐嘉玉手心,说:“娘子,打听人而已,不需要这么多钱,您自己留着防身吧。”
唐嘉玉松了口气,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斩秋,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斩秋看着唐嘉玉的眼睛,心中难安。奴婢就是一件财物,哪怕她们这种从小当死士培养的武婢,也不过是高级些的出气筒。但她们来唐宅后,娘子全心全意信任着她们,从没有在她们面前摆过小姐架子,自己得到什么好玩的东西,总会给她们也备一份。能伺候这样的主子是何等幸运,而她们却一直在骗她。
斩秋被愧疚折磨,沉默着出去了。她本来也沉默寡言,并没有引起旁人注意。她并不知道,不久后,唐嘉玉也用同样的信任语气、同样的星星眼,对枕春说道:“你去打听李郎住在哪里,务必亲手把这封信交给他。”
枕春摸到手心的碎金子,上级的命令无声无息在腹中消解。庞诚是说了要严加监视唐嘉玉,不许她和外界联系。但,枕春不试探一下,怎么知道唐嘉玉想做什么呢?
枕春对着唐嘉玉大表忠心,拍胸脯保证一定把信送到。等走到无人之处,枕春左右看看,飞快拆开信封。
枕春认得字不算多,但磕磕绊绊也能猜个**不离十。枕春看到唐嘉玉要约人私奔,大惊失色,连忙跑去禀报主子。
云雀营新人太多,她在节度使麾下永远出不了头,何况枕春早就厌恶了没完没了的练武。她想过唐嘉玉那样锦衣玉食、呼奴使婢的生活,哪怕当不了正房,做妾也好过在云雀营受苦。
枕春的主子,早就变成了魏成钧。
魏成钧一目十行扫完信件,越看越气,手臂上青筋迸起。
“及笄宴一别,君之容止,寤寐难忘。然父嫌君门第寒微,意属表兄,强锁吾于深院。我心匪石,不可转也,遂绝食明志,以抗父命。
彼表兄者,形貌粗野,性如豺狼,沉闷无趣,不解半点风月。较之君玉树临风、龙章凤姿,何啻云泥之别!
此生若不得与心悦之人共度,纵活百年,有何生趣?此间煎熬,度日如年,吾实不堪忍受也。
惟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十月廿四亥时三刻,唐宅后门,盼君至,不见不散。
断肠人唐女
书于深闺夜阑”
这封信大胆直白,符合唐嘉玉的一贯秉性,而她足足用了半页强调魏成钧如何比不上李昭戟,魏成钧怒不可遏,将信笺撕成碎片。
枕春见魏成钧发了这么大的火,吓了一跳,忙问:“少将军,您怎么把信撕了?”
枕春只是提前把信拿给魏成钧看,但还是得递交节度使的。魏成钧把信撕了,她如何交差?
魏成钧阴沉沉看向枕春:“你看过这封信了?”
魏成钧眼神凶狠,仿佛只要枕春说是就会将她灭口。枕春心里狠狠哆嗦,本来要邀功的话连忙变了:“没……奴婢怎么敢看主子的信件。奴刚拿到就赶紧来禀报少将军了,少将军明鉴。”
魏成钧见枕春不知道信中内容,脸色稍霁。但唐嘉玉的信像一粒火星,落在魏成钧堆积多年的心结上,瞬间成野火燎原之势,让他再难平静。
魏成钧的母亲是李继谌的妹妹李鸢,到年龄后嫁给云州豪族魏述。李鸢刚出嫁时,李魏两家还算门当户对,但随着李继谌平叛立功,受封河东节度使,一步步南征北战扩大地盘,两家人相差越来越大。李继谌到并州上任后,魏述、李鸢也跟着迁到并州,但魏家原本的人脉都在云州,搬到并州后人生地不熟,魏述死后,魏家更是门庭冷落。李鸢经常往节度使府跑,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