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陈登心跳如擂鼓,脸上一片寒霜。
他盯着那扇再也没有动静的城门,将手中的拐杖猛地举起,往地上一顿。
声音高亢:
“叔至!”
“攻城!”
陈到精神一振,转身大声吼道:
“把那东西推上来!”
丹阳兵们迅速将那块巨大的“迷踪布”一把扯下。
露出了它可怖的真容——临冲吕公车!
数十个木轮滚动,发出“咯吱,咯吱。”让人牙酸的声响,仿佛是一头巨兽在低吼。
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撞槌,被粗壮的铁链悬吊着。
槌头外形为一只狼头,厚重的铁片将它包裹。
在火把的映照下,狼眼闪烁着寒光,像一头凶兽睁开了它独眼。
由于时间仓促,车体上方的井栏和防御箭矢的蒙皮都还未建好。
左右各十名赤膊的丹阳壮汉,咬着牙,弓着身,推动着这头巨兽,缓缓向开阳城门接近。
陈登举起了手中的拐杖,指向城门,朗声道:
“拉!”
绞盘边的十几个丹阳壮汉,齐齐发出一声呐喊,合力拉动着数根粗壮的麻绳,一步步后退。
那根千斤重的攻城槌,被缓缓地高高拉起。
“放!”
陈登的拐杖猛然挥下!
壮汉们同时松开手中的绳索。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失去束缚的巨槌落下。
狼头槌带着万钧之势,撕裂空气,狠狠地撞击在厚重的城门之上!
“咚!”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遍了整个战场!
开阳城门剧烈地晃动了一下,门楣上积攒的尘土簌簌落下。
几颗铆钉被击飞,门板中央,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凹陷。
陈登面无表情,指挥道:
“继续!”
城内。
孙康和尹礼同时看向城门,皆是心头大骇!
“陈登!他要强行破城!”
“公子!他要强行破城!”
一阵急促的声音大声喝止。
“都住手!”
吴敦带着一队亲兵赶来,刚冲进外城,就听到那声巨响。
他原本已经就寝,被士卒禀报说外城门方向有打斗声,心中顿感不妙,赶紧披甲前来。
可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怒火中烧。
尹礼和孙康正扭打在一起,地上躺着众多哀嚎的士卒,酒坛的碎片散落一地。
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并非醉酒闹事,而是——内应!
陈登强攻的同时,城内就出了乱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大敌当前,你们在干什么!”
尹礼心中猛地一惊。
遭了!吴敦来了!这下该如何是好!
他的目光越过吴敦的肩膀,死死盯着那洞开的内城门,一个疯狂的念头如野草般从心底疯长!
他连滚带爬地跑到吴敦面前,指着孙康,声嘶力竭地大喊:
“吴大哥!孙康反了!”
“他假意找我来喝酒,实则想打开城门,与陈登里应外合!”
孙康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没想到,尹礼这个倒霉蛋,竟然会颠倒黑白,倒打一耙!
“你放屁!”孙康怒吼。
吴敦的目光扫过全场。
瞳孔猛地一缩,他看到了孙康脚边那半截绞盘扳手!
从小父亲就教导他,万事皆有其理,合理可辨忠奸。
他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心中过了一遍。
孙康离奇中了埋伏,逃入城中,着败得蹊跷!
然后,又偏偏在今晚,来找驻守外城的尹礼喝酒?
接着,陈登就来攻城了?
这合理吗?
显然不合理!
再联想到孙康的亲弟弟孙观,拿着陶谦的信,逼迫大哥退出下邳。
无数碎片飞速拼接。
最后,一个自以为是的真相在他心中成型——孙康想要开门,尹礼拼死阻止,两人争夺扳手,最后扳手断裂,孙康恼羞成怒痛下杀手!
孙氏兄弟,早就和陈登暗中勾结!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孙康的眼神里再无半分兄弟之情,只剩下“恍然大悟”。
“好一出苦肉计!好一个里应外合!”
“孙康狗贼!”
吴敦拔出腰间的环首刀,直指孙康。
“大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背叛大哥!”
“将他拿下!”
吴敦一声令下,他身后的士卒们立刻扑了上去!
孙康看着尹礼,表情愤怒。
再看向吴敦,心中一片冰凉。
此刻,他百口莫辩。
“吴敦老弟!莫要上了尹礼这奸贼的当!”
他一边嘶吼着,一边奋力抵抗着围上来的士卒。
可双拳难敌四手。
很快,他便被数名士卒按倒在地。
看着被死死按在地上,双目赤红瞪着自己的孙康,尹礼的脑海里闪过他把缰绳塞到自己手里时说的那番话。
想起他抱着酒坛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