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世家,地位尊隆。
蒯良听闻此言,瞥了刘琦一眼,抬手捋了捋胡须,语气平淡中带着一丝谨慎:“此皆赖明公(刘表)信重,委我兄弟以重任,敢不尽心竭力?”
随即,蒯良又话带机锋地诉说起身居高位的不易,每日如履薄冰,唯恐行差踏错。
刘琦顺势接过话头,神情转为肃穆:“琦此次请命赴任江夏,一则为家父分忧,尽人子之孝;二则为尽荆州长公子之责,保境安民。”
“我辈既食汉禄,亦当有心匡扶社稷。如今江夏之势,关乎荆州全局。”
“若能驱逐孙策,则荆州门户得固。然眼下我军粮草不继,寸步难行。”
“万一让孙策在江夏站稳脚跟,其兵祸必然蔓延至荆州腹地!届时,受损的又岂止我刘氏一家?”
刘琦声音渐沉,目光灼灼:“荆州若陷入动荡,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蒯家乃荆州柱石,与荆州休戚与共,荣损一体。还望先生以大局为重,莫因些许顾虑而因私废公啊!”
刘琦这番话语,先是表明心志,展露其身为继承人的担当与视野。
接着再陈明利害,点破双方实为唇齿相依的关系,最后近乎直言警告蒯良,咋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往日内斗就算了,如今孙策都占据江夏了,再内斗下去只会让孙策得利,到时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蒯良听完,并未如寻常官吏遭晚辈胁迫那般面露愠色,反而陷入了沉默。
良久,蒯良执起陶壶,将刘琦案前那已微凉的茶盏缓缓注满,目光中审视渐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神色,其中夹杂着一丝欣赏。
“公子能见人所未见,言人所不敢言。这份洞察与胆魄……好,很好。”
蒯良轻轻一拍案几,似是下定了决心。
“罢了!江夏危局,确然关乎荆州全局,不容有失。于公于私,老夫都难以坐视。”
蒯良话语微顿,目光看向刘琦,弦外之音清晰可辨,“此番调拨粮草,是为解江夏燃眉之急,亦是望公子能借此东风,站稳脚跟,莫要……辜负了这番周折与期望。”
“良,便设法从府库中,为公子调拨出三月之粮。”
言罢,蒯良神色一肃,语重心长地叮嘱道:“还望公子,莫忘今日驰骋江夏、护卫荆州之志,勿负我荆襄士民之望。”
刘琦迎上蒯良意味深长的目光,从容拱手:
“先生厚望,琦,谨记。”
粮草之忧,至此方解。
粮草虽得,但刘琦心中却无半分松懈。
该因蔡瑁调拨给刘琦的五千人军中有一人让刘琦如鲠在喉。
那就是统军校尉王朗。
论其才干与履历,确无可指摘,王朗并非靠阿谀奉承蔡瑁上位,而是靠实打实的军功累积。
当年荆南张羡祸乱时,王朗时任军司马,曾率本部五百人固守孤城旬月,亲冒矢石,身被数创而不退,最终等到援军,里外合击,大破贼寇,一举稳定了荆南局势。
此等悍勇与坚韧,便是徐庶这几日暗中查访后,也不得不道一声“真斗将也”。
然而,问题便出在此处。
王朗这一身功劳,每一次关键的擢升,背后都清晰地烙印着蔡瑁的提携之力。
是蔡瑁将王朗从一介勇夫拔擢为统兵上千的别部司马,又是他在王朗荆南立功后,力排众议,将其超拔为这统领五千精锐的统军校尉。
可以说,没有蔡瑁,便没有王朗的今日。
在旁人眼中,王朗身上早已深深打上了“蔡氏”的烙印。
此次蔡和、蔡青等人胆大包天,仅运来十日之粮,企图贻误军机。
王朗身为统军校尉,主管营中军务统筹,他当真会毫不知情?刘琦绝不相信。
知情不报,其心可诛!
然则,刘琦当下却动王朗不得。
王朗是凭着实打实的军功一步步晋升至此,军中将士有目共睹。
刘琦若仅因内心猜忌,无过而罚,便贸然罢黜一位有功的统兵校尉,在其他将校眼中岂非成了赏罚不明、任性而为之主?
“且让他再待些时日。”
刘琦目光幽冷,心中已然定计,“待到此番江夏局势稍定,便寻个由头,或明升暗降,或调任闲职,总要将这五千兵马,牢牢握于自己掌中才能安心。”
心念既定,刘琦回到军营立刻升帐议事。
帐内,刘琦、诸葛亮、徐庶三人核心在列,而王朗也应召立于下首。
“王校尉。”
刘琦目光扫过王朗,语气平淡无波,“营中士卒操练,近日如何?”
王朗踏前一步,拱手回报,言辞简练,条理清晰,确是一副干练之才的模样。
他自然也感受到刘琦那股若有若无的疏离与审视,但王朗面色沉静,仿佛浑然不觉。
听完汇报,刘琦不置可否,然而话题却陡然一转:“蔡青等吞没粮草之事,王校尉此前竟未察觉异常么?”
王朗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顿,低头道:“属下失察,请主公责罚,后勤输送,向来就由蔡都督麾下别部直辖,属下确难插手,亦未曾想蔡将军族人竟会……”
王朗话语适时止住,未尽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