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冰冷的沉默活活冻死。她需要一个答案,哪怕那个答案会让她彻底清醒,也好过现在这般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煎熬。
夜色深沉,已经过了十一点。林未晞靠在二楼的栏杆旁,听着楼下玄关处传来的细微声响——是沈清许回来了。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回主卧,脚步声似乎朝着与卧室相反的方向去了。影音室。林未晞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个足够私密,又不至于像卧室那样过于敏感的空间。黑暗,或许能成为她鼓起勇气的掩护。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赴一场生死未卜的战役,轻轻走下楼梯,来到影音室门口。门缝底下,泄出一线微弱的光,里面隐约传来电影对白的声音,音量调得很低。
她没有立刻敲门,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平复着自己过于急促的呼吸。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终于,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电影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传来沈清许略显低沉的声音:“谁?”
“是我。”林未晞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里面又是一阵沉默,久到林未晞几乎要以为她会拒绝。然后,才听到一声淡淡的:“进来。”
林未晞推开门。影音室里只开了几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暧昧不明。巨大的投影屏幕上定格着一幕黑白画面,是那部她们之前一起看过的老电影《卡萨布兰卡》,停在英格丽·褒曼特写镜头的某一帧,她的眼神哀伤而迷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皮革沙发和淡淡香氛混合的气息。
沈清许就坐在那张宽大的、能容纳数人的真皮沙发正中,但她周身散发出的疏离感,却让那沙发显得空荡而冷清。她没有看林未晞,目光落在静止的屏幕上,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轮廓分明,却也更加冷硬。她手里握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她无意识晃动的动作,在杯壁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林未晞反手轻轻关上门,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房间内顿时变得更加昏暗,只有屏幕反射出的微弱光芒,勾勒出家具和彼此模糊的轮廓。黑暗,如同预想中的那样,悄然降临,给了她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她没有靠近沙发,只是倚在门边的墙上,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两人之间隔着好几米的距离,在这片昏暗中沉默地对峙着。
电影被暂停,房间里只剩下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以及彼此清晰可闻的呼吸声。沈清许的呼吸平稳而克制,而林未晞的,则带着难以平复的紊乱。
沉默在蔓延,像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污染了每一寸空气。这沉默比任何质问都更让人难熬。
林未晞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软肉里,用那点刺痛来逼迫自己开口。她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沙哑,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你这几天……是在躲着我吗?”
林未晞的问话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昏暗的影音室里荡开无形的涟漪。
沈清许握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节微微泛白。屏幕上英格丽·褒曼那双哀伤的眼睛,仿佛正凝视着这片黑暗中的僵持。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杯中剩余的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冰球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放下酒杯,身体向后靠进柔软的沙发里,这个动作看似放松,实则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防御姿态。她的脸大半隐在阴影中,只有下颌线在屏幕微光的映照下,勾勒出紧绷的弧度。
漫长的沉默在发酵,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林未晞的勇气。她几乎要以为沈清许不会回答了,那种无声的拒绝比直接的否定更让人难堪。
就在林未晞的心脏一点点沉向谷底时,沈清许的声音终于响起了,带着一丝被酒精浸润过的、极淡的沙哑,却又刻意维持着平板的语调,试图抹去所有情绪:“那天在摩天轮上……”她顿住了,似乎在寻找最恰当的、也是最无情的措辞。林未晞屏住呼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耳朵,等待着那个宣判。
“……是我失控了。”这几个字,被她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吐出,像是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抱歉。”她补充道,声音低沉,却没有任何温度,像是一块被精心打磨过的冰,“你不必放在心上。”——不必放在心上。这轻飘飘的五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林未晞心中最柔软、也是最期待的地方。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细微,却清晰刺耳。
失控?抱歉?不必放在心上?所以,那个在璀璨灯火顶点、带着她无法理解的复杂眼神落下的吻,那个让她心跳失序、胡思乱想了好几天的吻,最终只被归结为一次轻描淡写的“失控”?一次需要被道歉的“意外”?
所有的忐忑,所有的猜测,所有暗藏在心底、连自己都不敢仔细分辨的细微期待,在这一刻,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笑话。
林未晞靠在微凉的墙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黑暗中,她看不清沈清许的表情,只能看到她模糊的、拒人**里之外的轮廓。先前因为鼓起勇气而带来的那点热度,迅速从体内流失,只剩下一种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