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他很难活到现在。
既然上赶着给他找不痛快,那索性就都别痛快了。
中午十二点,裴昼准时到了酒店包间,里面原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氛围,因着他的出现一下变了味。
裴琅不高兴地嚷道:“我不要他和我们一起吃饭!”
他从小被他妈灌输的观点里,裴昼是会和他抢爸爸,抢玩具,以后还要抢他的家产的人,因此他小小年纪,就对裴昼敌意很大。
“小琅你怎么能说话呢,阿昼是你亲哥哥呀。”白歆娅佯怒教训儿子。
白歆娅一直都很怕裴昼和裴宗明关系好起来,但她段数高,见到他后一点反感的情绪没表现出来。
相反,她一脸惊讶又欢喜的表情:“宗明昨晚和我说阿昼你要来我还不相信,心想着你爸爸前些时住院你都没来,怎么可能为着阿琅过生日过来呢。”
这暗搓搓的挑拨落到裴宗明耳朵里,果然又勾起了他之前心底的不满。
裴昼充耳不闻,径直走到餐桌前,在和他们几个隔得远远的位置拉出张椅子坐下。
“难得趁着小琅生日,我们一家人能聚在一起吃个饭。”坐在主位的裴宗明才开了个头,搁桌上的手机响了。
能有他联系方式的人都是商场上举足轻重的人物,裴宗明稍顿,拿起手机看,却是一串陌生号码,给他发了几张照片。
他皱着眉点开,脸色一下变得阴沉。
白歆娅凑过去看了看,顿时心惊肉跳,照片里赫然是她和她那个不争气的亲哥见面的照片。
当年她成功上位,嫁给裴宗明之后,娘家人也跟着鸡犬升天,她哥就放肆得有些过头了,打着裴家人的名号拉生意谈投资,最过分的是酒驾撞死了人,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鼎盛集团的大舅子。
十年前这事闹得很大,媒体竞相报道,鼎盛的股价大跌,裴老太太当晚从港市坐私人飞机回来把裴宗明骂得狗血淋头。
要不是白歆娅当时怀了孕,好几次哭着保证从今往后和她这个哥哥断了联系,一分钱不再给他,裴宗明才没跟她离婚。
“宗明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我哥他从牢里放出了,我们就见面说了几句话,他向我保证以后会规矩做事,不会再惹是生非了。”
裴宗明快五十了还没能从他妈手里接管鼎盛集团,还在深市管着几家不大不小的分公司,主要原因是能力不行。
但他当然不肯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就把一切归责到当年那事上。
“够了!”裴宗明怒火中烧,甩门而去。
白歆娅看向已经拿起筷子,不紧不慢吃着菜的裴昼,尖锐的声音质问:“是你对不对,那几张照片是你找人发过去的!”
裴昼懒懒抬起眼皮子,笑了:“你以为就你能找私家侦探跟着我?”
一句话把白歆娅堵得哑口无言
裴昼慢悠悠吃了一口菜,善心大发地提醒:“下次再找,就找个有职业道德的,别我给出多几倍的价钱就反水了。”
白歆娅被气得脸色发白,只当务之急却不是和他纠扯,而是赶紧让裴宗明消气,她噔噔踩着高跟鞋,拉着裴琅飞快走了。
包间内顿时一片清净。
裴昼一个人吃完这餐饭,摆在正中间三层高,城堡造型的生日蛋糕一口没动,看着碍眼极了。
他拿起个勺子,对着扔过去。
“啪唧”一下,城堡四分五裂。
裴昼擦擦嘴,起身走了。
电梯往下到三楼时停下,这一层是自助餐厅,他低头看着手机,走进来的男人跟他打招呼,声音恭恭敬敬的,带着些讨好:“裴少好巧啊,你也来这儿吃饭。”
裴昼没想搭理。
直到电梯门阖上,狭小的空间内,他鼻尖掠过一道浅淡的香气,像栀子花又像是牛奶,裴昼撩起眼皮,看到了阮蓁。
她手里牵着个小男孩,身旁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裴昼又把目光落向刚出声,看着是一起来的男人。
完全没印象。
“嗯。”
这敷衍的一声就算是回应了。
季朝伟还欲跟裴昼多攀谈几句,可惜电梯很快就到了,门开之前,他连忙道:“以后有机会我再去拜访你父亲。”
裴昼没应,抬脚走了。
身后传来小姑娘乖巧的声音:“小姨小姨夫,这边有个公交站,我自己坐车回学校很方便的,不用麻烦你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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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蓁才走到公交站台就下起雨来,刚开始还是零星几个雨点子,眨个眼的功夫就变成一场滂沱的暴雨。
阮蓁没带伞,只能先坐着等。
她低头轻轻揉着左手手腕,之前那次摔伤,不只是脸,左手手腕也伤到了,一到阴雨天气骨头就泛出酸疼。
密集的雨幕之下,一辆黑色跑车开了过来,在她跟前停下。
车窗缓缓摇了下来,豆大的雨珠被风斜斜吹进去,落在搭在方向盘上那只冷白修长手臂上。
少年偏头看向她,很随口的语气:“顺路,送你回学校呗。”
阮蓁愣了愣,实在意外他这几次三番的好心。
不过她不想麻烦他,因着从前的经历,也不想和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