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达召集令。
“大部分贵族大概率会选择维持现状,继续观望。”
“是的,他们总会以‘等待当地混乱平息’为借口拖延。”
或许的确如此,但在众多回复中,有两封态度截然相反的信件,格外引人注目。
“这两封特殊的回复中,有一封来自埃塔克伯爵领地。”
埃塔克伯爵领地……这片领地已保持中立状态相当长时间。原因很特殊:现任领主已是九旬高龄,而他的曾孙——也就是法定的下一任领主,年纪尚轻,与我相仿。据说,埃塔克伯爵的儿子和孙子都已离世,家族传承只能落到曾孙身上。
此前埃塔克伯爵曾表示,会将“支持首相还是摄政派”的决定权交给下一任领主,但这位年轻的曾孙却坚决拒绝,称“作为未正式继位的家族继承人,无权做此决定”……最终,埃塔克伯爵领地选择了保持中立。
顺便一提,查姆诺伯爵此前率领雇佣兵返回自己领地时,曾途经埃塔克伯爵领地,但对方毫无反应——既没有阻拦,也没有派人接洽,连查姆诺伯爵提交的通行申请,都石沉大海。查姆诺伯爵事后还跟我抱怨:“那地方诡异得很。”
“难道是埃塔克老伯爵终于去世了?”
“陛下,并非‘终于去世’,据信他已去世多年。”
“什么?!”
我急忙接过沃德伯爵递来的信件,仔细阅读起来。
文件中明确记载:埃塔克老伯爵其实早已去世,但领地的封臣们担心消息曝光后,年轻的继承人会被其他势力利用,卷入政治纷争,于是隐瞒了死讯,对外谎称老伯爵仍在世。
“这么大的事,竟没人察觉?”
“是的。臣等此前也未曾留意,直到收到这封信,才知晓内情。”
这怎么可能做到?
“据信,老伯爵晚年已出现明显的老年痴呆症状,早已不再公开露面;再加上他身边有几位得力助手,从模仿老伯爵的笔迹批阅文件,到对外发布政策,都伪装得天衣无缝。”
“……其他封臣对此也没有异议,选择沉默?”
“是的,他们都不愿领地陷入混乱。”
信中还附带了新任埃塔克伯爵(那位年轻的曾孙)提出的归顺条件:他年纪尚轻,不愿效力于一位“在加冕典礼上大肆清洗贵族”的危险皇帝;但若皇帝能承诺保障他的安全与领地稳定,他愿意遵照命令派兵支援。
……这人倒是写得直白。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处于“危险”之中。
“新任埃塔克伯爵今年多大?”
“与陛下同龄,十三岁。”
又是一个“少年领主”。我也曾被人称为“少年皇帝”,多少能理解他的处境。
“或许他的处境与朕有所不同。”
“陛下,臣有一事担忧:这位新任埃塔克伯爵,会不会也是个傀儡?”
关键在于,那些隐瞒老伯爵死讯的封臣中,是否有人早已暗中夺权?这位年轻的伯爵,或许不像我当初那样只是“傀儡”,甚至可能已被囚禁、关押……最坏的情况,恐怕早已遇害。
“这封信中的说法,很可能只是个幌子。据我们所知,这位年轻伯爵去年确实还在世,但目前具体状况不明。不过,即便如此,我们也应充分利用这次机会。”
嗯,我同意沃德伯爵的看法。
身处类似的境地,我多少能理解那个少年的感受。若他真的被封臣操控,想必也对那些人恨之入骨。但即便如此,我也不能因个人情感影响帝国的决策。
“朕明白。可以接受他的条件,但无需他亲自前来帝都,派代表即可。”
“臣会立刻通知瓦伦公爵。另外……”
帕拉丁·沃德伯爵停顿了片刻,这反常的犹豫让我有些疑惑,他才递出手中另一卷羊皮纸:“这是第二封特殊回复,来自前首相派系的核心贵族——马尔多萨侯爵。”
马尔多萨侯爵在首相派系中的地位,仅次于拉乌尔公爵家族。前太子让的父亲(诺恩·德·阿勒曼)的一位妃嫔——也就是前摄政王的支持者之一,便是马尔多萨侯爵的女儿。可见马尔多萨侯爵出身显赫,权势极大。
“这是马尔多萨侯爵递交的效忠信。”
“朕明白了。”
与沃德伯爵的凝重不同,我脸上并无太多波澜。
马尔多萨侯爵选择放弃大公联盟,理由不难猜测:以他的显赫地位,绝不可能接受向拉乌尔这位“新晋大公”臣服;或许他觉得自己在大公联盟中未被重视,作为派系二号人物,却没有获得相应的权力;也可能是因为他憎恨前摄政王(毕竟摄政王曾囚禁他的女儿),无法接受与摄政派系残余势力结盟;又或者,仅仅是他判断我们这边更有可能获胜。
我能想到的可能性,大致就是这些。
信中提出的条件很明确:首先,他将正式向我这位皇帝宣誓效忠;其次,他可以选择两种方式回归——要么公开前往帝都,表明立场;要么继续留在拉乌尔身边,伪装成“效忠大公联盟”的样子,充当我们的线人。若选择后者,他愿意提供人质,以证明诚意。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有了马尔多萨侯爵提供的内部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