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我就再要一方春凳,让我丫头好睡觉。"妙真道。顾妈妈先记下了,又去李瑶娥那边问。
到下午几个粗使婆子就把东西搬来了,妙真让人把长案放东边房里,那春凳放自己床头,东西收拾好了,她才和两个丫头提早睡下了。隔壁李瑶娥却是忙的晕头转向,那个翠玉原本和主人私通,早得主母不喜,一时不好打发,就趁着机会,把她打发到自己这里了。但越是这般,她就越发知晓自己想要什么,沐浴时,甚至热水也不用,用凉水泼自己的脸,她一定要努力干下去。
倒是虞昼锦,正在纱灯下染指甲,她的丫头小铃铛道:“姑娘,您看今儿来的那两位姑娘怎么样?”
这小铃铛若非是西府老太太给她的丫头,她早赶走了,这人不会说话,常常很笨,就比方她问的这个问题就很笨。自己可是虞家小姐,虞家再不济,她也和那两个不同。
那个姓李的,不过出身个医家,姓徐的,家里听说开着小书坊,都是商户杂类,自己是官家姐儿,如何相提并论?
况且,东府老太太又很喜欢她,她何必作丑态。次日一早,妙真不敢像在家里贪睡,很早就起来了,两个丫头也是提着热水饭食进来,她们是跟着顾嬷嬷一起熟悉路线了。揭开食盒,妙真看这倒比船上吃的好,主食就有两样,小馄饨和薏苡粥,馄饨里包的竞然是野菜,再搭配鸭油酥烧饼、油汪汪的咸鸭蛋、一碟酱瓜茄,再有两条煎的细致的小黄鱼。
“咱们可有口福了。"妙真招呼她两个吃。三人头挨头脚挨脚的,倒是吃了个肚圆。
因想着李瑶娥和虞昼锦都出自医学世家,恐怕学的都比自己多,她也是不能懈怠,用完饭,就开始看曾经的医案医书。本来还想着她们到程家来,必定先见见这里的老太太太太们,好歹留个印象,如今却人影也见不着,出也没法出去。越是这样,就越要沉得住气,就像她当年拜谈允贤为师一样,坐冷板凳也不能荒废。
只刚用完饭,就见李瑶娥过来串门了,妙真赶紧起身道:“李姐姐,你昨晚睡的如何呀?”
“我还好,你呢?咦,你这里收拾好了。"李瑶娥见她的罗汉榻上摆着绿缎子的引枕,月牙桌上摆着一套梅花瓷具,小炕桌上放着竹编的香炉,抬头一看,那罗汉榻后面还挂了两幅画,一幅是孙思邈的画像,另一幅似山水图,看起来倒是颇为雅致。
妙真携她的手坐下,又道:“胡乱收拾了一下罢了,我还要多谢姐姐,把中间让给我住。”
李瑶娥道:“这不妨什么事儿。”
“话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妙真道。李瑶娥笑道:“这话倒是,说来虽然有几个妈妈子,又有人帮忙,可是咱们到底日后怎么行事?我这心里也悬着的。”“是啊,但咱们也只能等着了。唉,就是不知道我爹如何了。“妙真叹道。徐二鹏见女儿进了程家之后,他便在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四处打听了一番,见程家是本地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也就放了心,让来旺认了认路,自己去金陵的书店看了看,也就回去了。
在他看来父母则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女孩儿家越发要坚强些,到底将来要嫁人得在人家家里过活,不像男子,即便长大了,还是和家里人住在一处。有人把姑娘家藏在深闺,十分宠溺娇惯,姑娘去了人家家里,又不好管了。他则不同,既要培养女儿坚强些,将来女儿嫁人,有困难自己肯定也帮。说起来这次来金陵,他在船上还有了灵感,只恨不得立时就回去奋笔疾书。妙真了解她爹,虽然也惦记,但更多的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来,不过到了第三天,仍旧还是在这个院子里不好出去。小喜倒是打听到:“方才我去厨房那里,见她们在做月饼,估摸着是为了中秋节备下的。”
“唉,今年中秋又不能在家里过了。“妙真托腮。小桃连忙伸出胳膊:“小姐,你替我看看病,就不无聊了。”“傻话,没病的人看什么病。“妙真也知道她们是逗着自己高兴呢,所以拿出丝线来,和她们一起劈线做些针线。
她是约束自己的下人,除了跟着顾去提饭,不许随意闲逛,否则惹了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三人说笑一番,倒是有趣,却不想下午时,顾妈妈急匆匆引了一位丫头来,银条纱衫外面罩着桃红比甲,她正道:“我们姐儿刚从她外家回来就高热起来,不仅如此,还腹泻了,你们快派些人过去吧?”妙真正到门口问道:“请问这位姐姐,您说的姑娘有多大?”那丫头道:“五岁。”
妙真指了指西边:“西边住的李大姐儿擅长儿科,你往她那里去。”当即丫头去了李瑶娥那里,李瑶娥带着医箱急匆匆的过去,儿科和别的科不同,大人能够吃的药小孩子未必能吃。
显然李瑶娥的差事办的很好,她又十分殷勤小心,亲自看护了一晚上,等次日虽然面色疲惫,但整个人神态似踩在云朵上似的,妙真不嫉妒,反而为她开心。
小喜却道:“姑娘,您也真谦逊,白白让人家出头。”在现代大家爱说躺平,但在一个集体中,如果一直躺平,就是无事可干,这可不是好事。妙真心里清楚下人的着急,安慰她们道:“你觉得人家花钱请咱们来,就这么白白放着么?我原本也不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