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金身?”祉炎含血指道:“你一介已死的凡胎,怎会有此天赋!”
他自己无法解释,仅仅知晓世间独有界离能破此身。
云弥弹开指尖血渍,另取一张灵符在手里轻晃:“与生俱来的能力不足为傲,接下来的符术才叫好看。”
唯见他除净双手污血,向界离奉上此符:“鬼神大人,一切交由您来处理了。”
界离二指拈去,眼神在符纸上停留片刻,未生疑惑,想来已辨出此物。
两符相生,一符入体,连通全身痛感,一符操控,凡有所问必有所答。
“你耍什么花招!”祉炎后知后觉,遍体肌肤莫名刺痒起来,抓过的地方印出醒目血痕。
此人真真是又恼又怒:“凭此阴招讨好鬼神,你以为她是什么听劝之人吗?一只野鬼的献计,她看不上!”
云弥转头瞥视,却在移回视线时面颊触到片丝冰凉,恍若月光浸过的玉,轻点在脸上,让人戾气皆消,又抚去一身燥热,最后心归于静。
直到发觉凉意来自面前人指尖,目光随它而去,看见界离在为他疗治受炼狱禁制影响,迟迟不能愈合的伤口。
他骤然觉得脸庞与指尖相触的一点,倏地燃起小点温火,然后愈演愈旺,灼热感融化了先前所有清凉,呼吸变得急促,乱到错拍。
界离与他对视,话语有意无意在刮碎祉炎面子:“合有大策皆建于小计之上,你做的不错。”
云弥听得此话,狠厉眸光刹时软下来,表面宠辱不惊,心弦却已在胸腔疯狂奏曲。
她在夸他,她在维护他,是这样吗?
云弥生怕美梦易碎,他轻点头,似在回应界离,又像在肯定自己。
谁料界离指腹摩挲在灵符黄纸上,话锋一转:“计谋虽好,但不符合我作风。”
砰,弦还是断了。
云弥记不得她随后又说了什么,只知晓自己浸在一片浓重血腥味里,视野中她居高临下,漠然看执刑官将各种极刑在祉炎身上轮番试验,哭嚎怒骂充斥耳际。
终于,闹声渐弱,那人断断续续吐出一句:“使臣在……你寝宫。”
藏得真好啊。
把对鬼神的挑衅赤.裸.裸摆上明面。
“通知冷面,把使臣接过来。”
“是。”
鬼使刚要领命退下,她到底与其提到云弥:“收拾一下命台北端的听雨轩,带他入住。”
云弥发散的眸光忽地聚神,意识到她此话是同意将他留下后松了全身。
“多谢鬼神大人。”音调很低,只需界离能够听见足矣。
鬼使领他出殿,未走几步,便见她又迎面走来。
此次她换身缥色衣裳,称得肤色洁白,脸上冷意更甚。
倒有些不像界离,可凭多年的辨魂经验,同为一人确实不错。
“君上。”
鬼使上前施礼,转看云弥愣住不动,轻声提醒:“这是地界新君,不得无礼。”
云弥听见这话,收回了目光,垂首之间思绪乱作一团。
她就是鬼神的遗魄,乍然见得自己敬奉数百年的神化成两个分身,无端有种局促感。
他应像敬界离一样敬她,可感觉又哪里不对,许是她虽表面疏离,但相比界离更有真实情绪,容易让人走近她视野。
冷面问鬼使:“殿上情况如何?”
鬼使回道:“大殿正让我来寻您,您这些日子在问天殿忙于政务,不知那五狱君行止荒谬,把使臣藏在了您寝宫里。”
冷面神色微动,倒也未有过多波澜,转而向他看过来:“席人是要让他去哪?”
“大殿让他住进听雨轩,往后都可留在地界效忠。”
她低喃道:“不改命数了……”
鬼使未听清,细心探道:“君上有事吩咐?”
冷面摇头,两人眼神交汇,她似陷入沉思。
而那一字一句倒是清晰传入云弥的耳朵,是界离先前打算为他改命数吗?好让他重新回到裴山生活中去。
此举逆天而行,即使以神明之名,天道一样降下重罚。
她计划如此做,只是因为错杀让他在界离眼里,与他人有那么丁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