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
等沈知韫出来后,他才道:“此地难免脏污,夫人何必踏足?”
沈知韫坦然:“自然是为了安抚将士而来。”
闻言,他眼神微动。
为兵为将多年,他如何不知此举最能赢得将士之心?
顿了顿:“夫人用心良苦。”
沈知韫挑眉。
莫不是以为她此举是为陈玄策?
“你来找我,可有要事?”
闻言,范副将应道:“没什么要紧事,过来一瞧。”
本来怕夫人不知如何处理战后事宜,如今看来,夫人安抚人心的本事出乎意料,纡尊降贵,不避污秽。
要说之前只是看在沈老将军和陈玄策的面上,才听从她的意思,今日之后他心甘情愿。
沈知韫也体会出微妙的差异,坦然一笑:“正好,我有事和你商议一番。”
昨日戎狄强攻来得极其迅猛,他们昨日的作战布防又要调整一番。
沈知韫目光落到远处的军营,眼中满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她心知肚明。
戎狄之举,不过是为了加速消耗朔风城内的粮草、军械耗材,以及将士的心力防备。
她记得上辈子是三日后,陈玄策才急急而归。
估摸着这两日就到戎狄最后强攻之时。
她要拦下戎狄,不叫他们踏入朔风城一步。
……
此时已近深秋,朔风城外北风呼啸。
不出所料,戎狄发起了前所未有的强势攻击。
顿时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杀声震天!
守城将士拉弓引箭,射下箭雨,不给敌兵有任何喘息空间。
箭上绑的碎布被点了火油,杀伤大增,每每射出,底下传来一片哀嚎之声。
然而,借助云梯攀爬而上的敌军也越来越多,城墙上的将士正奋力将敌人砍杀于刀下。
有一人格外突出。
是秦岳。
他已是队正,指挥手下将士,死守在交战最激烈处。
自己更是站在最前头,刀法凌厉,力道迅猛,杀得敌兵不敢近身,纷纷避其锋芒,只留下一地尸体。
见状,沈知韫心中暗叹:这等身手不凡的将才,她怎会甘心叫他为陈玄策所用?
两军僵持之余,突然,她瞧见远处戎狄的旗帜动了。
是要鸣鼓退兵……
不,帅旗不进反退!
众目睽睽之下,敌军主帅停在城墙之外,击鼓助威,鼓声乍响。
李汉升指着远处,惊疑道:“擂鼓之人是勃律?”
崔凛应了一声。
“此乃提升士气之举。”
也无疑是对他们的挑衅。
三王子勃律身穿一袭鎏金鳞甲,披甲挥戈,亲自擂鼓,在一片黑压压的敌兵中格外显眼。
敌兵受其影响,士气大振,攻势格外迅猛!
相距甚远,看不清模样,沈知韫却知晓此人一贯傲慢睥睨,她突然出声:“军中可有神射手?”
闻言,众人齐齐朝她看过去。
“夫人这是……”
沈知韫指着勃律:“射杀此人,大溃敌兵。”
李汉升眯着眼估计这距离:“怕是有些难。”
此间距离甚远,百步穿杨的神射手都不一定能做到。
但只要惊动勃律,断了这鼓声便可。
想到这,他心中思索着有谁可行。
却见沈知韫转头看向一旁的崔凛:“你可敢一试?”
闻言,崔凛露出错愕之色:“属下……”
他略显迟疑。
沈知韫打断他:“我听说过你的本事,百步穿杨不在话下,这不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她不用多看,便知道他心动了。
谁不愿出人头地,赢得名望与军功?
沈知韫记得上辈子崔凛一直是个神射手,在之后的益州大战中一箭射杀敌方主将,一战成名。
这次,沈知韫给他机会,叫他更早扬名。
她目光落到崔凛身上,似有千斤重。
他喉间发紧,迎着众人的目光,很难否认此时心头涌起一抹冲动,血液在沸腾,拱手沉声道:“属下遵命。”
寻常弓箭射不了那么远,李汉升立马叫人去把三石强弓拿来。
崔凛深吸口气,先抓起一把地上的尘土,缓缓撒下,观察风力和朝向。
而后,沉身拉弓,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锐利,如虎如豹,手臂蓄力,肌肉隆起。
强弓被缓缓拉开,似乎即将崩裂。
下一秒,箭矢破空而出。
沈知韫定睛一看,只见凌厉的箭矢径直射出,然后……贴着勃律的耳侧而过。
他被箭气所击,踉跄一步。
鼓声一停,有敌兵下意识分神朝后看去,便失了先机,被一招毙命。
“好!”
李汉升当即拍手叫好:“崔兄弟这一手可不一般,之前怎么都不曾听说你有这本事?”
崔凛皱了皱眉,心中松了一瞬,却并未露出丝毫欢喜之色。
“到底没有射中。”
“……有负夫人所托。”
沈知韫目露欣慰:“何必妄自菲薄?正如李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