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前,他们要安排好朔风城的琐事。
这段时间陈玄策早出晚归,更是不得空。
他在此地经营多年,人脉、名声皆在这,这次回京,还不知道皇帝的态度如何。
无论怎样,他找了自己提拔的下属,一一敲打,既是确保朔风城能正常运作,也是为了收揽人心,安抚众人。
沈知韫也忙。
自从透露出要回京的口风,不少百姓自发送来自己养的菜、肉等等,虽不是贵重之物,但多少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沈知韫不愿收。先是推拒,他们放下就跑,无奈之下,她叫人收了这些菜肉,检查无毒之后,拿去给将士们加餐。
一是不叫百姓心意浪费,二是也是为将士谋利。
这一边,秦屿特意来找沈知韫。
“夫人。”
这位瘦弱书生俯身行礼。
起身后,直言此次目的:“夫人一去,不知何时回来,火药之事夫人如何安排?”
之前对付赤那所用的火药,乃是三十多名工匠不眠不休才做出来的。
沈知韫知晓这底牌要一点点拿出。
因此,她只是在秦屿苦思不解之时,偶尔提点他几句。
上辈子这火药研制了六七年,威力可不一般。
闻言,沈知韫道:“正好,我也要找你。”
“这次离开,或许到明年春才会回来。”
那时候皇帝已死,天下大乱。
“这段时间,你在这里替我守好,不要叫秘方外泄,包括……将军之人。”
她特意加重了声音。
闻言,秦屿应是,心中忍不住想……似乎夫人与将军之间,也没面上那般和睦。
沈知韫将一张纸递给秦岳。
秦岳接过一看,是制作火药的配方,与现在的有很大不同。
“你现在把这张纸背下。”
秦岳应是。
或许是当着夫人的面,他有些紧张,默念了三遍才有了底气。
沈知韫轻轻抿了口茶,等了片刻。
听谢淮说,这人平日做事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遗漏怠慢。
说难听些,是太过老实。
难怪秦岳要接他走,他不愿意。
秦岳背完,暗暗深吸口气,将纸还给夫人,眼神无意间落到她纤细的手上,连忙收回视线。
沈知韫当着他的面,伸手撕毁纸张。
“背来听听。”
秦岳拱手,将刚刚所背的东西一一说来。
一字一句,没有丝毫差错。
沈知韫笑道:“记忆果真不错。”
“我知道你不愿意过刀尖舔血的日子,留在这里为我办事,我替你谋个安稳前程。等我回来,你若是想好自己的去处,我可以帮你安排一番。”
她把话说得明白。
秦屿低头拱手,神色恭敬。
“是,属下明白。”
秦屿走后,沈知韫又派人把店铺的掌柜叫来,一一吩咐他们事情。
她走之后,天高皇帝远,这边的情况便只能靠他们了。
总要敲打一下,免得徒生心思。
时隔多日,沈知韫见到兰香,别人都叫她兰掌柜。
她回话时,口齿伶俐,条理清晰,一瞧就是精明能干之人。
沈知韫低头翻阅账簿,果然,账簿上显示店铺的利润每月增长不少。
她私下暗访过,别人都说这位兰掌柜待人接物无一不叫人妥帖。
沈知韫心想,可不得妥帖?
不然如何应付得了汪映葭那样难缠的人?
兰香是本地人,后来才被汪映葭收到身边,靠着聪慧得了她信任。
兰香说罢,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夫人,若非夫人当初相助,我也不会有今日。”
她真心实意感激。
说话间,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前些日子大夫说她怀孕三月。
夫君对她看重,她孕有子嗣,可谓是人生欢喜。
“我一定尽心报答夫人恩情。”
闻言,沈知韫笑道:“何须如此?你替我看好铺子就行。”
“顺便,办一件事……”
……
随后两日,府内一顿忙碌。
等到要走的这天,不少百姓乌泱泱一片,堵在将军府外。
不知是不是要走了,沈知韫心头有些沉重。
她坐上马车,转头一看旁边的陈屹川、秋月。
一时间,恍惚想起重生那日。
那时候,也是她们三人,也是在马车上。
不同的是,那时百姓因戎狄而惶恐难安,这次却是百姓为她们离去而依依不舍。
“夫人慢走。”
“贵人可还会回来?”
周围嘈杂,她只隐隐听得些许。
陈玄策策马在前,两百将士护卫在旁。
等出了城门,还有不少百姓也跟在后头。
陈玄策叫人回去,有人走了,有人却继续跟着,眼巴巴地看着。
再三叫人留下,他们齐齐磕了个头,这下留在原地。
沈知韫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傍晚,到驿站休息时,陈玄策过来找她,笑着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