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的册封宴上,在场的朝臣不下少数吧?”
裴玄点头,答道:“父皇放心,儿臣已经打点过,没人敢在早朝上提起此事。”
“打点过…你打点过?”
景元帝语调骤变,倏然起身。
鲜少对裴玄发火的他,第一次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玄儿,你,你真是糊涂!”
裴玄见他动怒,当即跟着起身,撩开衣袍跪了下去:“父皇喜怒,儿臣也知此举不妥,只是为了顾全先帝旨意,更为了不让父皇为难,儿臣只能出此下策,先斩后奏了。”
景元帝指着他,气得直摇头:“你往日的聪慧明智去哪了,行事竟然这般冲动?你可是本朝太子啊,你可知你这么做,朝野上下会如何议论你?”
裴玄道:“只要能为父皇分忧,不论后果如何,儿臣都愿意承担。”
“你!”
景元帝气极,手掌拍了下桌面,震得杯盏一抖。
“你要如何承担?如今朝中无人提起此事,只是暂时的平静而已,或许有朝臣迫于你的威压,一时不敢为姜绾说话,但那些文官可不是吃素的,上可直谏君王,难道还会顾惜你这个太子么!等消息扩散开,你逃不过一番口诛笔伐!”
“你…你是孤最有出息的孩儿,大雍江山以后是要交到你手中的,你怎可如此不爱惜名声?”
“玄儿,你一向聪敏,难道不懂得人言可畏的道理么!”
一旁的皇后亦摇了摇头,道:“玄儿,此事你确实做得过分了。”
裴玄听着二人的责备之语,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垂头道:“父皇与母后教训得对,是儿臣莽撞了。”
他认罪态度诚恳,搞得景元帝也没法再斥责下去。
沉吟片刻后,景元帝摆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这几日禁足东宫,不许出门!”
裴玄没有辩驳,行了一礼,领罚退下了。
不言不语的模样,看得景元帝长长叹了口气。
“陛下,别太生气了。”裴玄离开后,皇后柔声劝道,“玄儿很少冲动,此次虽然行事不妥,但也是孝心一片,想替您分忧。”
景元帝:“孤何尝不知他的心意。”
只是裴玄,是大雍的未来。
他的名声至关重要,绝不能在史书上留下一丝污名。
从册封宴上发生的事来看,姜绾已经得到了众多宾客的同情,说不定民间也对此事议论纷纷。
若是姜绾亲自来求和离,便是景元帝拒绝了她的请求,事情也不会如此难办。
可裴玄的举动过激了,若是传出去,难免触及众怒。
“罢了。”
景元帝揉了揉眉心。
“身为人父,不就是为子女平债的么?让孤好好想想,该怎么替他圆了此事吧。”
皇后见他愁眉,伸手为他按摩着头部,又温声劝慰了几句。
直到景元帝用了安神药,沉沉睡去后,她才走出殿门。
冬夜寒凉,宫女忙为她披上大氅。
景元帝在殿内发了火,守在门口的奴才们都听到了。
贴身宫女低声劝道:“娘娘莫忧心,陛下一向看重殿下,如今不过是在气头上,过些日子一定会好的。”
皇后沉默不语。
论世上最了解景元帝和裴玄的女人,非她莫属。
她深知景元帝的重孝和私心,不会准许姜绾和离。
更深知裴玄的玲胧心肠,算无遗策,不会轻易做出冲动之举。
姜绾欲求和离,不论能不能成,原本都与裴玄无关。
但裴玄偏偏要以这般任性的方式插手,不过是洞悉了景元帝的心意,以自己身为太子的名声为代价,逼景元帝做出决择。
景元帝若坚持不允和离,首当其冲受害的人是裴玄。
在朝臣眼中,裴玄明面安抚姜绾,私下行囚禁之举,众人会议论他心狠偏激,不堪为明君。
太子声名受损,是动摇社稷根基的大事。
景元帝若想避免这种局面,只能在姜绾之事上做出妥协。
遵从先帝之旨固然重要,却比不过大雍的未来,比不过江山稳固。
孰轻孰重,景元帝心中自然有分晓。
皇后轻叹了声。
能让裴玄费此心思,不惜以己入局,拿自身做赌注的原因,她怎会猜不出?
皇后身披温暖的大氅,面容隐在夜色中,倏尔轻笑了声。
“本宫是惊讶。”
惊讶裴玄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
她竟今日才瞧出来。
裴玄被禁足在东宫的第三日,京中又发生了一桩大事。
刚刚被封为世子的宋钰,竟在巡查军营的路上被挟持了。
幸而宋钰武艺精湛,且随身携带了信号弹,才逃过一劫。
翌日,京兆尹一纸奏章呈报至御前,挟持宋钰的是东莱人,而他们的目的,竟是冲着大雍圣物,丹书铁券而去的。
将军府册封宴后,宋麟伪造丹书铁券的行为传遍了京城,百姓们嘲笑他的愚蠢与大胆,有心之人却思考起另一个问题。
宋麟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