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身体也不是很好,会不会为这事气到怒火攻心,年纪大的老人家在万分急怒之时,有可能会直接中风过去……
阮婉娩沉默不语时,又听晓霜劝道:“如果没有谢老夫人为您做主,下次……下次又有这样的事怎么办……要是谢大人又来欺负您,那该怎么办呢?!”说到最后一句时,晓霜的声音都已带上了哭腔。
昨夜于阮婉娩来说,无异于是一场身在无间地狱的酷刑,她奋力挣扎过、流泪乞求过,却全是徒劳,最后似嗓子都哑了、泪水都流尽了,也不能唤回谢殊的一丝清醒神智。
醉酒的谢殊将她当成歌舞伎,对她为所欲为,他对她做的那些事,本只有她的夫君谢琰才能做,她的身子原本清清白白,她本该以清清白白的身子为谢琰守寡一生,却在昨夜,几乎没有一寸肌肤能够逃过谢殊强势的侵掠占有。即使后来谢殊睡去了,他仍是将她紧紧箍在怀里,不许她逃离他的禁锢,直到天将明时,谢殊醒来离开,她方得解脱。
却又好像没有得到解脱的逃离,尽管她此刻将身子浸在温热的水中,一次又一次反复擦洗四肢,她的身上仿佛还是残留有谢殊留下的力道和气息,怎么洗都洗不掉,而与之相关的可怕记忆,会像是无法忘却的噩梦,永远深植在她心里。
但,噩梦应就只有这一回,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吧……昨夜,谢殊是因为醉酒,才神智不清地将她当成了宴会上的歌舞伎,才会对她做出那些事,今早谢殊清醒过来后,对她一句话都没有,就离开了……
……谢殊讨厌她、痛恨她,他在清醒的时候,连绛雪院都不愿进,好像走进她居住的地方,会弄脏他的鞋似的……谢殊对她厌恨到了极点,她在谢殊那里是品性极其不堪的女子,谢殊应不仅觉得她居住的地方肮脏,同样觉得她这个人,也是如此吧……谢殊在神智清醒的时候,应是不会再走进绛雪院、再来触碰她的……
阮婉娩在痛苦的思绪中沉沦许久,最终只是对晓霜道:“你去一趟清晖院,告诉那里的管事姑姑,我今天身子不适,不能去服侍老夫人,请老夫人见谅。”
“……就只说这些吗?”晓霜担忧地含泪望着小姐,“如果不请老夫人做主,如果还有下一次呢……”
“不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阮婉娩垂下乌青的眼帘,双臂抱着膝盖,似人沉入湖里将整个身子都浸入水中,轻轻地道,“若是还有下一次……”好像余下的话并未说出口,又好像她虚弱的尾音,低低地淹没在飘茫的水汽中。
晓霜没听清小姐最后一句,但见小姐如此,也不敢再多问多说什么了,怕会进一步刺激小姐,使得小姐有什么想不开的念头,并为之付诸行动。晓霜就听从小姐的吩咐,赶紧去往谢老夫人的清晖院,告诉那里的管事侍女,小姐今日身子不爽,无法似往常过来照顾陪伴谢老夫人,请老夫人见谅。
晓霜实在不敢留小姐一个人待在房里,在匆匆完成小姐的吩咐后,就赶紧回到了绛雪院。她回去时,见小姐已穿上了干净的寝衣,人正静静站在书案前,晓霜不知小姐在做什么,担心地走上前去时,见小姐正在凝看案上的画,昨夜小姐为谢三公子谢琰所画的那幅画像。
只是昨夜平平整整的画纸,眼前却皱巴巴的,像是在昨夜里被人抓在手中,抓拧成了一团。小姐将皱巴巴的画纸一点点铺开压平,动作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稀世珍宝,可惜画纸即使被小姐铺压得再度平整了,上面留下的褶皱痕迹,还是无法消除。
画纸上的褶皱痕迹,就像是瓷瓶遭到击打后遍布瓷身的裂缝,刺眼极了。昨夜在这书案前,阮婉娩在实在无法承受时,双手无意识地抓着书案上的物件,在无意间将这画像攥在了手里,攥成了一团。
此刻再将画像铺开时,阮婉娩望着画上的谢琰,望着画纸上的扭曲的褶痕,又不觉红了眼眶,想自己同谢琰之间,似是眼前的画纸,将永被昨夜之事罩着扭曲的阴影,不再纯粹清白。
阮婉娩不愿再在晓霜面前哭泣,让晓霜为她难过担心,就对晓霜哑声说道:“你回房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着,我很累,想……上榻睡一会儿。”
晓霜怎敢离开半步,就道:“小姐上榻休息就是,我在帐外守着小姐。”又想到了什么,赶紧道:“我去为小姐铺床。”
为防小姐再受刺激,晓霜赶紧将床上的衾褥全都换了一遍,将床铺得干干净净的,扫除昨夜所有气息,又重新熏香,而后再扶小姐上榻。在将帐帘放下时,晓霜对小姐说道:“奴婢就守在这里,小姐安心睡吧。”
谢殊平时在朝理事,都会在朝中待一整天,从早间一直待到暮时,即使中午有休息时间,也会待在内阁值房中,不会出宫回府。从前一向如此的他,今日却打破了这惯例,在处理了半天政事后,未留在内阁中用午膳,而就命人驱车回府。
谢殊这一异常举动,使得内阁中的官员文书等,都不由猜想谢老夫人近来身体不适,猜想一向孝顺的谢大人,是因心牵祖母,才会特意中午回府问安。
除了这种可能,官员文书们无法想到其他,尽管其中有几人在私下嚼舌时,曾编排谢大人或许惦记着美貌的弟妹,但都只当是一句戏言而已,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