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赳赳气昂昂走出去的辛夷没走几步就被豆子拦下,她眯着眼睛,眼中翻涌着烦躁:“你怎么进来了?”
一道略轻佻的声音跟着出现:“当然是本将军了。”
是傅三,她身后还跟着清秀花魁。
傅三接着道:“发生什么事了?火气这么大?”
辛夷没好气道:“你进来做什么?”
她吩咐豆子:“你带扶风去南殿。”
傅三想要开口,被辛夷一手搂着肩拉走,她挣扎着推攘:“长阳,怎么了?”
这时正好两个宫人路过,见两位大人争吵,忍不住露出好奇的神色。
“闭嘴!”辛夷白了她一眼,又看向宫人:“还不走?”
傅三不动了,她已经看出辛夷确实心情烦躁,就这么任由着辛夷把自己。
等辛夷郁闷地说完,她捧着肚子大笑:“所以,你是因为小四生气?”
宫中景致幽雅,哪怕是一汪小池塘,那也是重山叠水,池水里还游着数尾各色的锦鲤,一个个都是胖墩墩的,在水里虎头虎脑地游着。
时值八月,正是天气酷暑欲落转凉时,傍晚时分,夕阳洒在水面,波光粼粼。游鱼浮出水面,轻咬水上荷叶。
这一场景正像辛夷在花楼包厢里摆的那面屏风,游鱼咬荷。
辛夷心中的郁闷在出来后本就散了不少,再加上与傅三这么一说,便是十分的郁气那也只剩了三分。
可看到闲鱼戏耍,辛夷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对傅清予的事——她好像没有尊重傅清予。
此尊重非彼尊重,她只是觉得她不该就那么直接掐傅清予的脸。
女男有别!关键她还直接带人带入皇宫。
一想到这,辛夷认真了一些,她看向傅三:“难道我不该生气?”
就算她有错在先,那傅清予也不该那么不识好人心!
等笑够了,傅三才道:“你是错了也没有错。”
拈了一把桌上的鱼料,傅三起身,朝前面走去,立在木栏旁。
栏下是泛着金光的池水,游鱼已经循着气味到了她脚边。
辛夷撑着脸,半侧着身子,微微挑眉看傅三先
丢了一半鱼料。
几条体积最大的锦鲤冲进去,将同伴挡在外面,大半的鱼料都进了那几只勇者口里。
于是,剩下的鱼也从四面八方游来,可它们只是吃到了一点边角料。
傅三没有继续扔了,她转过身子,与辛夷对视,扬了扬手里的鱼料,她垂下手半张开,鱼料几乎被她揉成了一团。
清脆的一声,重物落入水中——是傅三手中的那团鱼料,她看也没看,随手朝身后丢去。
鱼料是宫中特制的,带着一股花香,在手中也只是留着一点碎渣。
傅三搓了搓手,再拍了拍,坐回原位上,她问道:“长阳,你看到了什么?”
傅家的人,不是傻子就是傻子。
莫名的,辛夷好像明白了当初老娘教她的一句话。
傅三伸手戳了戳:“想啥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应该不难回答吧,诶!长阳,你快点说!你快点说啊!”
辛夷被念回神,眼睛一斜阻止傅三后面的叨叨。
傅三终于安静下来。她才慢悠悠道:“你连鱼都要折腾,不是个好人。”
傅三:“???不是,我是问你你看到了什么,不是让你点评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有,我不需要你告诉我!!”
辛夷冷冷一笑:“哦!喂鱼,逗鱼,你还要知道什么?”
傅三摇了摇头,看向辛夷的目光已经带上关爱。
目光之强烈,辛夷无法忽视,拈了一把鱼料丢进身畔的水下,将那只左手面向傅三:“你想表达什么?”
傅三觉得自己的任务很艰巨,首先,她觉得辛夷还没有开窍。
辛夷这人瞧着聪明,哪怕是做个纨绔也比她们这些人如鱼得水,可她有个致命的问题——七窍通了六窍。
一窍不通,这一窍便是情。
可这情窍自古以来最是神奇,多少人因为所谓的“情”成了痴男怨女,多少怨偶又多少遗恨。
要她说,情窍不开也好,但又涉及小四,傅三倒是很敢,她直接问:“听说扶风是给你暖床的?”
扶风就是跟着来的花魁。傅三不知道辛夷为什么要将人拖给自己,问不了辛夷,她还能扶风。
这一问,可不得了。原来,他和辛夷竟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