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府监三监的人已经在驿站歇下,听到长阳世子终于到了,她们又从房间奔出来。
有了在城门的那一遭,县丞本就没多少警惕直接没了,将辛夷送到驿站,她便转身离开。
毕竟比起什么世子,都指挥室明显要更难缠许多。
少府监少监、将作监少监、都水监少监三人迎上来,她们愁眉苦脸的,你一句我一语地说着——
“世子,您可算来了。这洪水被暂时止住,可城中劳力实在少!”说话的是都水监少监。
少府监少监与将作监少监接着道:“人少便罢了,这城中能用的物资也少。”
她们一齐道:“也不知那知县贪了多少!”
那县丞一走,辛夷就松开了傅清予的手,三位少监来得太快,她还没有时间跟傅清予说什么。
辛夷抬了抬手,让三位少监稍安勿躁,她对傅清予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后面再找你。”
说是让傅清予跟着自己,辛夷倒不至于让人跟着自己受苦,更何况,这城中刚刚稳定下来,也不知何时又会起什么麻烦。
三位少监这才注意到多余的人,她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向辛夷:“世子,这是?”
豆子已经玩嗨了,脱口而出:“这是我家大人的郎君,诸位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
辛夷抬手给了豆子一个爆栗,又看向顿住脚步的傅清予:“你去休息,有事我会让豆子给你传消息。”
除了豆子,其他人都不可信。
傅清予听出言外之意,他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带着人进了驿馆。
三位少监转头安抚了一下自家属下,让她们先回去休息。
她们早来一日,忙碌了一日,好不容易止住城中混乱,又要忙着泄洪、筑河渠,还要防着流民被撺掇……
累啊,真的累啊。
得到上司的命令,她们很快就溜回了房间。
辛夷扫了眼还在摸头的豆子:“你也去休息。”
豆子瞬间不摸头了:“主儿,真的吗?”
辛夷从喉间滚出一声冷笑,她道:“你再不走,那就是假的。”
豆子拔腿就跑,挤开脚慢的工匠,如泥鳅一般瞬间没了影。
辛大人虽早已派人前来南城,可南城实在特殊,马虎不得。
辛夷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她虽有心要挫一挫知县的嚣张气焰,也只是刻意拖迟了半个时辰。
从进城开始,她也在暗中打量城中的情况。
街道旁坐着不少流民,南城好歹是一个城,情况比下面的县乡好一些。
但再不动手,南城也会沦陷的。
辛夷开门见山道:“下面情况怎么样了?”
都水监少监走出来,她双手悬在胸口,道:“世子,不是下官无能,实在是强人所难啊!”
看着百姓遭受苦难,都水监少监心中也难受,可她实在没有办法:“下官已经让人各处筑起堤防,可要是人少了,实在有心无力。”
月上枝头,将三位少监脸上的气愤照了个透亮。
好歹也是从六品的官员,如今受到正七品官员的掣肘,也不怪她们这个反应了。
辛夷沉吟片刻,她看向远处,驿馆很安详,可驿馆外却是人间苦楚。
银色的月辉洒在她们身上,褴褛的衣裳,面黄肌瘦的脸……
“五月,南城洪水肆虐,南川等县已沦陷,三万流民背井离乡……”
在奏折上,关于这场灾难,只有寥寥数语,
三万背后,是无数的妻离子散,当家的女人死了,那么寡夫和幼子又该如何?
辛夷忍不住念出声,三位少监皆是一副悲怆的神情。
身为父母官,看着百姓受难,她们心中更难受。
将作监少监受不了了,她捏着拳头,道:“下官这就去将那群贪官杀了!”
“白无。”
听到自己的名字,将作监少监重重呼出一口气,松开手两手垂在身侧:“世子,下官就是想不明白。”
白无从前是殿前司的人,因为得罪贵人丢了官职。遇到辛夷当上宗正寺少卿,将从前的冤案平反,她才得了清白。
但殿前司回不了,她还有一门手艺,便进了将作监。
另外两位少监同样或多或少也受到过辛夷的恩惠,她们清楚眼前这位世子虽不管事、但从不怕事。
她们跟着附和:“是啊,世子,那知县明显就是刻意刁难我们!修筑堤坝也罢,那狗官还将医师关在城里!若是疫病复起,那才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都水监少监已经四十多岁了,她更清楚这洪水带来的危害,尤其是南城从前就发生过那样的惨案,至今还记录在册呢!
她冷静下来,点出其中的关键:“只要拿住那知县,这些问题就好解决了。”
白无翻了个白眼,暴躁开口:“老徐,你说的倒是轻巧!那人可不就将我们放在眼里,你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说大话?”
徐少监沉默,确实,她们都清楚南城现在的问题,可是她们都没有办法。
天高皇帝远,地头蛇就能称大!
少府监少监叹了口气,三人中她资质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