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女这话倒也在理!”
马帮主点头说罢,忽听一人说道:“马伯伯果然大人大量!”却是秦语开口说道:“不过,便是此时却又如何见得这四匹马便是马帮的?”
在场众人听得此问心下均是一怔:这四匹马虽是良马,却也不是稀少之物,更不是马帮特有之物,又怎知不是他人的?
虽明知以马帮威名断不会行如此狡诈之事,但秦语狡辩之辞,实是问到利害之处。
马帮主有幕篱遮面,众人见不到他神情,听他笑了两声说道:“问得好!薛横,你便证明给这位姑娘看看。”
薛横躬身道:“属下遵命!”转头说道:“秦姑娘有所不知,凡我马帮所售马匹皆在耳内刺上一字做为暗记。此次护送的五匹良马既已卖与金国买家,已做好暗记。”
“果真如此?待本姑娘查看一番!”秦语说罢便要上前,却听薛横接着说道:“且慢!秦姑娘可知马耳内刺得甚麽字?”
“我当然……待我想想。”
过得片刻,秦语忽然拍手说道:“是了!马帮、马帮主都有一个‘马’字,马耳内必是一个‘马’字。”
赵芷笙闻言却道:“哪有这般容易!再说,你不知马伯伯原为‘敖’姓,若是你这般想法,我当要猜得一个‘敖’字。”
“马帮主”姓敖名棣,但武林惯称马帮主,时日一久,不知实情之人倒以为本姓为马。
“也好!小姐猜‘敖’字,我却仍猜‘马’字。”
秦语转首又道:“我二人猜得对否?”
薛横摇摇头,随即示意让她自行查看。
秦语兴冲冲上前把耳相看,一匹看过后似有不甘,转身将另外三匹马一同看罢,方才撇嘴站回原地。
“本帮于魏晋之际开宗立派,当时天下马匹皆归官府所管,不似这赵家天下不禁民间贩马,自是不便以‘马帮’为名,故而取名为山子帮。”
略顿,敖棣接着又道:“数百年间,我帮向与朝廷交好,但恭谨慎行的帮训不敢忘却,直到由五代入宋后,‘马帮’一名才渐在民间传开,而朝廷因不禁私马,便也不加过问。即便如此,我帮内诸多事物仍沿用旧俗,这马耳内刺得一个‘山’字便是一例。”
“确是每匹马都刺得一个‘山’字。”秦语冲着赵芷笙说罢,转首又道:“只是贵帮为何当初要用‘山子’为名?”
敖棣笑道:“我帮既从事贩马的行当,必是与马有关。‘山子’乃周穆王的坐骑,古之良马。”
赵芷笙听罢,似有所悟问道:“依马伯伯所言,薛锅头为照夜堂主事,这‘照夜’二字可是来于三国名马——照夜玉狮子?”
“贤侄女聪慧过人,说得甚是。”
赵芷笙听得敖棣称赞,便借机说道:“侄女一时糊涂,偷走马伯伯的马,请马伯伯责罚!”
“盗得我帮五匹良马,着实子不小。”敖棣说完,转首看向谢来林。
谢来林干咳一声,道:“马帮主明鉴!赵小姐一众装神弄鬼,大闹七星山,这等闯山伤人的行径,本帮虽人单势薄,也要讨个公道。”
敖棣“哦”了一声,沉声道:“却是这般!只是,当老夫面前要教训秀王的千金,怕是不妥。”
话音未了,蓦听一人骂道:“奶奶个雄的,马王爷又能怎的?”人影疾闪,却是程勿翦暴跳上前,竖指戳来。
敖棣冷哼一声,众人只见黑影闪过,程勿翦右腕已被他擒在手里,随听喀嚓一声,骨折腕断。
程勿翦吃痛张开嘴来,只是未待叫出半声,敖棣右腕一翻,带起断手插进他口中,顿将上下门牙撞得摇摇欲落。
待敖棣晃身退回,程勿翦喉间方才发出呜嚎,那断手连臂疼得厉害,一时拽出不得,含在嘴里却也不是,模样颇是诡异,都新俭、洪由涛连忙上前将他扶下。
程勿翦在众师兄弟中脾气最为暴躁,加之北冰门在金国横行无忌,平日里受不得一点气。
方才怒而出手,在薛横、公孙干城联手下,已然受伤,遂坐在后面当路闭目调息。
待觉伤无大碍,旋即起身欲雪前耻,却正见敖棣睨视众人。
他因调息而未见到敖棣赶到时那身超绝轻功,否则当是不会跳身上前,自讨苦吃。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虽久闻敖棣大名,却因气愤不过,这才叫骂出手。
哪料到敖棣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二人武功实有霄壤之别,眼见敖棣信手抓来,竟不知躲向何处,眨眼间即遭重创。
众人看得心惊胆颤,又见敖棣微微笑道:“今天见到芷笙侄女高兴,就把你的舌头留在嘴里吧。”
说的虽是高兴话,众人听来却觉脊背发凉。
都新俭、洪由涛二人合力,好不容易才将断手弄出,程勿翦不免疼得惨呼连连,自也顾不得再行叫骂。
当此形势,谢来林略作权衡,忍气说道:“程师弟言语冒犯,马帮主教训的是。”
“不过,北冰门与贵帮素无恩怨,薛锅头方才无端动手伤得我门下四名弟子,听闻马帮主治帮严明,此事该是如何说法?”
敖棣面色一沉,说道:“薛横,可有这等事?”
薛横躬身道:“属下鲁莽,却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