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弥漫着铁锈与血腥的混合气味,潮湿的墙壁上糊着发黄的旧报纸,被风掀起边角,露出后面斑驳的霉斑。
一盏昏黄的煤油灯悬在房梁中央,火苗被穿堂风裹挟着剧烈摇晃,将矮胖子油腻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
匕首的寒光在昏暗的木屋里划出一道刺眼的弧线,掠过米沙惊恐的脸颊时,带起的冷风让男孩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按住他!别让这小杂种乱动!”矮胖子喷着酒气的吼声在潮湿的墙壁间回荡,他左手攥着的手术刀因为掌心的汗渍,在灯光下泛着黏腻的光。
这人脖颈上挂着条发黑的银链,链坠是枚生锈的狼头徽章,随着他粗重的喘息上下起伏,“早知道这崽子这么能折腾,就该先敲断他的腿!”
站在铁桌两侧的壮汉应声加大了力气。左边那人穿着件露出棉絮的破军装,袖口沾着黑褐色的污渍,他按住米沙肩膀的手像铁钳般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快点,这小感染者身上的味儿快把我熏吐了。”
“急什么?”矮胖子用手术刀的侧面拍了拍米沙的脸颊,刀刃冰凉的触感让男孩浑身一颤……
他低头瞥了眼米沙手腕上的源石结晶,那些灰黑色的棱体正随着男孩的挣扎微微发亮,渗出的淡黄色脓血顺着手臂滑落在铁桌上,洇出一片腥臭的痕迹,“啧啧,都病变到这地步了,还敢这么折腾,命真硬。”
米沙瘦小的身体被两个壮汉死死按在生锈的铁桌上,铁桌边缘的毛刺刮破了他的后背,留下几道细密的血痕。
他的手腕被粗麻绳勒出红痕,源石结晶刺破皮肤的地方,脓血正一滴滴落在积满油污的地面上,与木屑、煤灰混在一起,凝成肮脏的泥团。
男孩琥珀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刀尖,那刀尖上还沾着前一个孩子的血,在灯光下闪着暗红的光。
他喉咙里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像被猎人困住的小狼,充满了绝望的恐惧。
“不要求求你们”阿丽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积满污垢的地面上,砸在一片凝固的血渍上,晕开细小的红圈。
她被一个满脸刀疤的壮汉按在墙角,那人的手掌像砂纸般粗糙,死死捂住她的嘴,指缝里还嵌着黑黢黢的煤灰。
“吵死了!”刀疤脸狠狠搡了阿丽娜一把,她的后背撞在墙壁的木刺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再嚎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喂狗!”
阿丽娜的哭喊被堵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她看着铁桌上的米沙,看着弟弟那双总是闪着光的琥珀色眼睛此刻盛满了恐惧,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小崽子别乱动!”矮胖子用膝盖压住米沙不断踢蹬的双腿,他的皮靴底沾着污泥,在米沙单薄的裤腿上碾出几个黑印……
米沙的哭声更响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满是灰尘的脸颊上冲出两道清晰的泪痕。
他看着矮胖子那张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眼睛的脸,看着对方嘴角挂着的狞笑,突然拼命扭动起来:“放开我!我要姐姐!我要姐姐——”
刀尖刺入皮肤的瞬间,米沙的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剧烈弹起。
鲜血喷溅在矮胖子的皮围裙上,那围裙原本是白色的,此刻却被层层叠叠的血渍染成了深褐色,新溅上的鲜血在上面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像极了北境荒原上开得最烈的狼毒花。
男孩的惨叫被口中的破布堵成破碎的呜咽,那破布是从麻袋上撕下来的,沾满了霉味和尘土,此刻被泪水和口水浸透,紧紧贴在他的嘴唇上。
他的身体不住地颤抖,冷汗浸湿了单薄的衬衫,后背的伤口与铁桌粘连在一起,每一次挣扎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姐姐我好疼”染血的小手伸向阿丽娜的方向。
他胸前的伤口像一张咧开的嘴,不断涌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隐约可见跳动的血肉间,几点灰黑色的源石结晶正在微微发亮。
阿丽娜发疯似的咬住捂住她嘴的手掌,那手掌上有道未愈合的伤口,血腥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她猛地挣脱出来:“米沙!看着我!看着姐姐!别闭眼——”
她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混杂着泪水的温热,在冰冷的木屋里回荡。
“噗嗤”一声闷响。
矮胖子的匕首精准地刺入心室。米沙的身体猛地绷直,四肢在空中徒劳地划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像是被狂风熄灭的烛火。
鲜血顺着桌沿滴落,“嘀嗒、嘀嗒”的声响在寂静的木屋里格外清晰,在地面汇成一汪小小的血泊。
那血很稠,带着源石感染者特有的淡淡荧光,在煤油灯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矮胖子啐了一口,一口黄痰落在米沙的腿边,他熟练地用手术刀划开肋软骨,动作利落得像在分割牲畜。
金属摩擦骨头的“咯吱”声让阿丽娜胃里一阵翻涌,她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自己的血腥味才勉强没吐出来。
当他沾满鲜血的手掏出那颗还在微微抽搐的心脏时,阿丽娜的尖叫卡在了喉咙里……
那颗小心脏上布满了源石结晶,灰黑色的晶体像荆棘般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