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原上,“这里已经是穆大陆极北境的最后一道屏障,再往北走,除了终年不化的冰原什么都没有!”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太久的愤怒与不甘,“那里连耐寒的苔藓都长不出来,连块能挡风的岩石都找不到!退?我们能退到哪里去?退到冰缝里让狼群啃食我们的骨头吗?”
营地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风雪卷过帐篷帆布的声响。
那些刚才还在擦拭武器的战士,那些在掩体后搬运石块的后勤人员,那些蹲在篝火旁包扎伤口的伤员,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望向塔露拉。
他们的脸上刻满了疲惫,写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倔强——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肯再弯一次腰。
“也就是说,”一个冷静得近乎冰冷的女声从另一侧传来,像冰锥刺破了沉默,“这就是最后的战争。”
凯尔希走了过来,她的白大褂下摆沾着雪粒,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的皮肤上还残留着药剂的痕迹。
身后跟着一队罗德岛的干员:穿着白大褂的医疗兵背着沉重的急救箱,握着狙击枪的狙击手肩上扛着改装过的长枪,推着设备箱的技术员正低头调试着手里的仪器。
他们的制服在风雪里格外显眼,却没有一个人露出丝毫退缩的神色。
“只有死亡与胜利,两条路。”凯尔希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爱国者的巨盾上,“罗德岛选择与各位共同进退。”
“为了生存!”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很快,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像滚雪球般在营地的上空回荡,冲破了风雪的阻隔。
但喊声响到一半,又渐渐平息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凯文。
这个白发少年站在虚拟屏幕旁,指尖还停留在那道淡紫色的能量网上。
就在这时,博士往前踏了一步,他平日里温和的眼神此刻燃着从未有过的火焰:“这场战争,双方的差距很大!他们有厚重的装甲,有遮天蔽日的陆行舰,有能碾碎一切的坦克!而我们……”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沉甸甸的重量,“能拿起武器战斗的,连一万人都凑不出来!但是——”
她猛地抬高声音,每一个字都像砸在冻土上的重锤,“我们必须胜利!”
塔露拉猛地拔出身后的黑色长剑,剑身在风雪中划过一道弧线,高温瞬间让剑刃燃起幽蓝的火焰,火光将她的脸庞映照得如同雕像。
“在这片古老的雪原上,风雪从不会因为生命的逝去而停下脚步。”
她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火焰的光芒在她眼底跳跃……
“但这一次,我们已经无路可退!如果命中注定的结局是死亡,那我们也要让自己的身躯化为烈火,彻底让这片冰原记住——我们来过!我们抗争过!”
火焰的光芒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庞,那些原本藏在眼底的恐惧,在这一刻悄然褪去。
他们是感染者,是被世界抛弃的人,从染上矿石病的那天起,恶意就像影子一样追随着他们——被赶出家园,被剥夺工作,被像垃圾一样丢弃。
可再黑的夜里也会有火光照亮,在这里,他们第一次不用藏起手臂上的结晶,第一次有人会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分给自己,他们早已把彼此当成了家人,当成了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
哪怕知道下一秒可能就会被子弹击中,此刻他们的胸膛依旧挺得笔直。
凯文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心里突然一紧——这些人里,很大一部分还是孩子。那个蹲在篝火旁给弩箭上弦的少年,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最多不过十六岁……
那个抱着步枪的女孩,发辫上还系着褪色的红绳,看身形甚至不满十五岁……
而在掩体的角落里,一个背着比自己还高的短矛的孩子,正用冻裂的手指笨拙地系着鞋带,凯文记得他,昨天闲聊时说过,自己刚满十四岁。
可他们的眼神里,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骄傲与坚定。
在这短短的半个月里,他们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昂首挺胸地活着——不是没有恐惧,而是带着恐惧依旧向前。
没有人说话,营地再次陷入沉默。但他们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那里面有对生的渴望,有对死的坦然,更有对彼此的信任。
凯文望着这些人,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他只是做了些微不足道的事:给冻伤的孩子涂药,教战士们设置简易陷阱,用能量网挡住了一次轰炸……
可这些,却被他们牢牢地记在心里,每次见到他,眼里都闪着感激的光。
他在这片雪原上学到了太多。
他见过人心的险恶——为了一块面包就能大打出手的流民,为了权力互相残杀的政客
可他也见到了人心最柔软的温暖……
那个明知自己活不过冬天的老婆婆,把攒了半个月的糖块偷偷塞进孤儿的口袋;那个腿被冻坏的战士,在巡逻时把最后一块暖贴让给了同行的孩子……
还有那个为了掩护素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