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被抛到了半空中。
风声“呼呼”地灌进耳朵,他低头一看,下面黑压压一片笑脸,博士笑得最欢,还朝他挥拳头:“再高点儿!”
“你们这群!!!——!”凯文的吼声混在笑声里,刚喊到一半,又被接住,然后“嗖”地一下又飞了起来。
他看见头顶那个“宕机”的少女还悬在那儿,白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像在偷偷笑他。
“第二元神只继承意志,没独立意识……”凯文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心里还在琢磨,“下次得给她装个‘禁止围观主人出糗’的程序……”
凯文被接住时,正好撞进博士扑过来的怀里,俩人滚在草地上,沾了一身草屑。
博士趴在他胸口,笑得直打嗝:“你看……太阳出来了吧……”
凯文望着天边金灿灿的朝阳,又看了看周围笑闹的人群,还有远处互相搀扶着清理废墟的感染者,忽然觉得身上的疲惫都轻了不少。
他伸手拍了拍博士的脑袋,把她头发里的草屑揪出来:“行了,别趴在我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
“就不!”博士把脸往他衣服上又蹭了蹭,“我要把昨天没哭够的补回来!”
“那你能不能先把鼻涕擦了?”
“嘿嘿,忘了。”
头顶的拟态少女忽然眨了眨眼,星光般的睫毛颤了颤,像是被这吵闹的场景唤醒了。
她悄无声息地化作一道流光,钻进凯文的身体里,留下最后一缕带着笑意的清风。
凯文感觉体内的力量又充盈了些,他笑着叹了口气,任由博士在他身上赖着,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笑声,觉得这废墟之上的朝阳,比任何时候都要暖。
………………
硝烟散尽后的第三日,重建的号角在废墟之上吹响时,连风里都带着股生涩的希望。
凯文站在巨坑边缘,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地平线——那里本该是绵延的森林与草场,如今却只剩龟裂的大地,像块被烤焦的面包。
方圆数十公里内,连块带绿的苔藓都找不着,数百公里外的树木更是枝桠焦黑,光秃秃地戳在地上,活像插满了烧火棍。
“这地,怕是得重新养三代。”博士蹲在地上扒拉着焦土,手指被硌得发红,“别说种庄稼了,连野草都未必肯长。”
凯文没说话,只是抬手对着天空虚虚一划。
刹那间,云层翻涌如沸,淡金色的光点从云缝里漏下来,起初像零星的雨丝,眨眼间就化作倾盆的法雨。
那雨落在地上不沾泥,碰在焦木上不起烟,反而像融化的蜜糖,顺着裂缝渗进土地深处。
最先起变化的是那片曾被岩浆覆盖的盆地。赤红的岩浆在法雨中滋滋作响,转瞬间褪去灼热,化作清澈见底的湖泊,湖面上甚至浮起几簇嫩白的水莲。
紧接着,盆地边缘的碎石堆里冒出点点新绿,草芽顶破焦土往上蹿,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长成了齐腰深的茂草,风一吹,绿浪能滚出半里地。
“我的天……”阿米娅捂着嘴,耳朵抖得像两片树叶,“这、这比莱塔尼亚的千湖黑土还要肥!”她蹲下去拔了根草,根须上还沾着油亮的黑泥,凑近一闻,竟带着股淡淡的麦香。
凯文望着漫山遍野疯长的绿意,嘴角终于勾了勾。
法雨还在落,落在感染者身上时,他们溃烂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连最顽固的矿石病斑块都在淡金色的光里慢慢消退。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朵刚开的小黄花,跑到凯文面前,仰着晒得黝黑的小脸笑:“叔叔,你看!花!”
那花瓣上还沾着法雨的光点,像撒了把碎星星。
凯文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他答应过的,要让这些孩子再见到蓝天、白云、鲜花挂满枝头,如今,诺言正在草叶尖上发芽。
不过比起催生草木,处理战后的烂摊子显然更让人头大。
第七天清晨,一则消息像炸雷似的在废墟上空炸开:切尔诺伯格高层全员自杀,整个政府体系瞬间成了盘散沙。
消息传过来时,凯文正在给新栽的果树浇水,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意料之中。”
博士啃着刚摘的野苹果,含糊不清地说:“他们手里的烂账能从这儿堆到龙门,不自杀等着被清算吗?”
她把果核往远处一扔,正好砸在路过的整合运动战士脚下,吓得对方一个趔趄。
当天下午,逐火之蛾就向联合政府递交了暂代切尔诺伯格职权的申请。
凯文坐在临时搭起的指挥帐里,看着通讯器上联合政府秒批的回复,忍不住嗤笑一声:“这群老狐狸,倒是把甩锅玩得溜。”
博士凑过来看,只见回复里写满了“深表赞同”“全力支持”的漂亮话,末了还加了句“望贵部妥善处理感染者事务”。
“他们是怕了,”她戳了戳屏幕,“乌尔萨斯这地方穷得叮当响,还堆着百万万感染者,谁来谁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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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没接话,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通知下去,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