茬,孟月本来只有五分火力,这下直接到了七分:
“你难道不知我是想谢谢你吗?”
“还有,我说我要把自己赚的钱单独放在你给我这个药匣子里,就是因为我很感激你帮我抄书,我就想早一点多赚点钱把它补满,也是不想让你太辛苦,这个家里这么多年靠你一人,我也想帮你分担一点啊!”
“再则,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把我的钱和你的钱分得跟两家人一般,我是什么样人,你心里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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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一股脑说完,就想起之前原身娘说,“我家姑娘这脾气,也是女婿能包容”。
别说,还真是挺了解,而这样说来缘法也真是奇妙,自己上一世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爆竹脾气。如此一来,倒省了这一世的其他人设——心里不痛快,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陈牧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给她递上了一盏茶:“说了这么多话,喝口润润吧。”
不是?就这?孟月的好胜心被激起来了,“今儿你必须给我说明白,你到底是听懂我说的话了故意装不懂,还是你真的没听懂,需要我再跟你说一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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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见自己递过去的茶并没有接,就知道今日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
他也觉得奇怪,为何月娘自那次高热后就变得和他锱铢必较起来,虽然从前凡事也是需要争个输赢,但她却并不会如今日这般深究,只要见他还是和往常一样默默做事,为家里挣钱,她就不会再说什么。
莫非真是应了他在医家典籍中说的那样,大病初愈若不仔细照看,生病之人必然性情大变?
如今看来,是真有这样的势头啊。
但他也知道月娘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他只好克制自己不想说太多的性格,尽量给她掰扯明白了:
“月娘,你我是成亲多年的老夫老妻,作为丈夫,我替妻子抄几本书,我觉得这个没有必要宣扬,这个家里就你和我最亲近,你肯定猜得到是我抄的。”
“我原想,猜到就猜到了;退一万步说,只要我不忙,我还是会帮你抄一些的。”
“再则,你要谢我我肯定心里感激,可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说不来什么漂亮话,听也还听不得,所以你放在心里就好了,老夫老妻的,有些话不用说那么明白。”
“另外,我挣的钱也都是你在保管,就都可以算作是你的钱啊,你要是早些把匣子装满,你心里不是更愉悦些?抄书不就会更快些?”
“还有啊,你体谅我辛苦,可是我为你,为砚儿他们,为这个家,我辛苦一点我愿意。你不必有愧,月娘。”
“你不必给自己每月都定一个必须要挣到的钱数,能有多少是多少,不要为了钱,把自己身体折进去,那就太不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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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月简直是瞠目结舌地听他说完这么多话。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孟月深深体会到前世偶然看到的,“男女思维的巨大差异”。
陈牧难得长嘴一回,也解释清楚了误会,她也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
可她刚要说“事情都说清楚了,那就睡吧”的时候,陈牧又像完成任务一般:
“月娘,我说完了,可以让我安歇了吗?”
语气之真挚,态度之诚恳,说话内容的“敷衍”,彻底浇灭了孟月那心中因“误会了他的好意”而悄然生长的风月藤蔓,两眼一闭,再次拿背对着他:“睡。”
咬牙切齿的一个字。
可她这次默许了陈牧伸过来抱住她的手,还有脖颈间逐渐升温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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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我怎么依稀听得老大房里在吵架?”
婆婆李桂兰起夜,她照例把恭桶拿到屋外的廊下去。她今天心情也好,儿媳挣了钱,还额外给了她零花钱,她方才要不是被尿憋醒,还能再做做在梦里吃红烧猪蹄的美梦呢。
可她出门去,却见老大房中这么晚了还亮着灯,还有些声响,就有点担心,赚钱多了,老大两个还要吵?有什么吵的?
“快来睡吧”,公公陈季山低吼,“干什么不好,要去听儿子儿媳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