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道:“哈哈哈....张县丞慧眼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啊。只是我这小兄弟性子低调,怕遭人妒忌惹来麻烦,还望县丞大人替他保密啊。”
“好说好说。”张贤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呃....最近天凉了,好皮货可是稀罕物,市面上很难寻得啊。”
王金石何等精明,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笑着对李逸使了个眼色:
“县令大人和县丞大人为全县百姓操劳,着实辛苦啊,我说..李兄弟,日后若是猎到什么好猎物,你可别忘了孝敬两位大人啊。”
李逸连忙堆起笑容,附和道:“那是自然!应该的,应该的!”
见两人如此上道,张贤满意地挥了挥手:“行了,你们快去吧,我还有公务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辞别张贤,两人直奔县衙大牢。
路上,王金石戴好皮帽子,压低声音对李逸说:“张贤这只老狐狸,贪心得很!李兄弟,下次你若是有好皮子,确实得送些过来。不过你也不亏,能在衙门里混个脸熟,再加上哥哥我的这层关系,日后不管是办事还是避祸,你都能顺畅不少。”
李逸心里明白其中的利害,语气诚恳地说:“多谢王大哥提点,小弟记下了。”
王金石笑得豪爽,拍了拍李逸肩膀:“我只是随手帮帮,你不用挂在心上”
有了县丞的文书,两人顺利走进大牢。之前对他们态度冷淡的李班头,此刻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亲自领着他们往牢房走去。
再次见到陈掌柜和陈玉竹父女,李逸的心情越发复杂。
他虽是救出了陈玉竹,却把陈掌柜进一步推向了那条必死之路。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倍感压抑。
有些事,不是想躲避就能躲开的,它总会主动找上门来,逼着你去面对。
“陈掌柜,我来带玉竹小姐离开。”李逸的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陈掌柜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下来:
“小兄弟,能把玉竹救出去,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你无需自责。你的人品和心性我信得过,日后玉竹就托付给你了……”
“爹!”
陈玉竹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哽咽着,紧紧抓住父亲的衣袖,不愿松开。
在李逸他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陈掌柜已经把其中的利害关系都告诉了女儿。
除了抓到那伙真正的劫匪,此事再无其他破解之法,他们唯一能选择的,是一个人死还是两个人一起死......
陈玉竹虽于心不忍,却也知道父亲心意已决,不敢违背。临走前,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陈掌柜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红印。
陈掌柜的脸上露出释然的微笑,轻轻抬了抬手:“去吧......”
离开大牢的这段路,陈玉竹浑身虚浮,大脑一片空白,全靠李逸搀扶着才勉强走出来。
坐上马车后,王金石在前面赶车,她无力地靠在李逸的肩膀上,泪水模糊了视线,止不住地往下淌。
“李大哥……我父亲真的没救了吗?”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
李逸没有选择哄骗安慰,如实说道:“现在只看剩下的八天里,赵县尉那边能否有进展,若是能抓到那伙盗匪,陈掌柜自然能洗脱罪名。”
陈玉竹默默点头,缓缓闭上双眼。
连日来的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再加上大牢里的阴冷潮湿,让她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马车还没到王记酒肆,她就靠在李逸的肩头沉沉睡了过去。李逸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只觉得一片滚烫,知道她这是发烧了。
“吁.....”
马车稳稳停在酒肆后院,王金石掀开车帘,看到陈玉竹昏睡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陈姑娘这是怎么了?”
“连日担惊受怕,又染了风寒,有些发热。”李逸轻叹一声,语气里满是同情。
“嗨,真是个苦命的姑娘啊。”王金石叹了口气:“我带你们去药铺吧,生病可是耽误不得。”
李逸摇了摇头:“麻烦王大哥给我们安排一间房间,让陈姑娘先歇着,我一个人去药铺抓药就好。”
“也好!你跟我来!”
王金石点头应下,在前面带路,李逸小心翼翼地将陈玉竹抱起,跟在他身后。
陈玉竹迷迷糊糊间,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抱着,睁开眼瞥了一眼李逸棱的侧脸,随即又陷入了昏沉之中。
买好药材,李逸谢绝了王金石的挽留,连夜赶着骡车出城。
天空阴云密布,铅灰色的云层低得仿佛要压下来,一看就知道还会下雪,所以李逸不敢多做停留,只想尽快带着陈玉竹回到大荒村的家中。
骡车上装着三袋小麦,是李逸托王金石帮忙采购的,正好将陈玉竹围在中间,起到了挡风的作用。她身上盖着王金石送的厚棉被,旁边还有一个大布包,那是王金石家的女眷们不愿穿的旧冬衣。
棉花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物,大荒村的村民们盖的被子,里面大多填充着干枯的茅草,或是春天收集的柳絮树毛,只有城里的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真正的棉花被。李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