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鄢懋卿嘿嘿笑道,
“黄公公,你信我,此事不仅事关黄公公的前途,甚至可能事关黄公公的性命。”
“我是将黄公公视作知己,才这般好心预警,一般人我还不告诉他哩。”
“真的就只是……鄢部堂的预感?”
黄锦面露狐疑之色。
他严重怀疑是鄢懋卿这回又打算在兵仗局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而这件事又有极大的可能引起一系列不可控的震动,因此才会有这样的所谓“预感”,还在这里虚情假意的预警。
皇上?
这兵仗局掌印之事,奴婢能推脱出去么?
总觉得奴婢连皇宫都还没出,连兵仗局的门也还没进,鄢懋卿就已经准备好了一池子烂泥,就等着奴婢一脚踏进去呢!
“如今还未发生的事,不是预感又是什么?”
鄢懋卿笑着反问了一句,接着便已经调转方向,与此前判若两人,脚步轻快向詹事府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
“时间不等人,黄公公的动作一定要快,否则恐怕夜长尿多。”
“勿谓言之不预!”
……
詹事府。
“……”
自鄢懋卿进门那一刻起,便立刻又成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这已经是鄢懋卿第二回搞成这副德行了!
在场有在官场混迹了数十年的老学究,亦有鄢懋卿的同科进士,但无论是谁都是头一回见到总是如此狼狈凄惨的三品部堂。
如果总是这样的话。
他们下回再喊那句“你问詹事府算什么东西”的时候,感觉都提不起底气。
甚至众人都不知道此时该不该走上前来与鄢懋卿打招呼,毕竟正常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希望别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
反正如果换做是他们。
他们现在要做的肯定是先回趟家,抓紧时间洗漱一番,换上一套新衣裳再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返回詹事府衙门。
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看鄢懋卿倒完全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甚至还主动与众人打起了招呼:
“都忙着,忙自己的事,不用在意我。”
“对了,严世蕃如今何在?”
话音未落,严世蕃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挤到鄢懋卿面前躬身行礼:
“鄢部堂,下官在此。”
来了詹事府之后,严世蕃倒也有了一些长进,点卯已经很久都没有迟到了,也学会了工作的时候称呼职务,而不是一口一个“小姨夫”的套近乎。
“随我进来。”
鄢懋卿点了点头,领着严世蕃进了值房。
众人默默地目送着鄢懋卿,谁也不敢上前询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刻众人也已经知道了詹事府即将募兵练兵的事,纷纷看向负责此事的沈坤和高拱,目光之中多了一丝“拜托”的意味。
赶紧练起兵来吧,二位!
到时候给咱们部堂安排上一个训练有素的卫队,何苦还似如今这般,走到哪里挨打到哪里?
这打的是鄢部堂的屁股么,这打的可是咱们詹事府的脸啊!
而鄢懋卿领着严世蕃进入值房之后。
却是一边洗着脸,一边对其说道:
“庆儿,詹事府即将练兵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下官知道。”
严世蕃点头答道。
鄢懋卿又问:
“那么你可知皇上忽然拨款要求詹事府募兵练兵所为何事?”
“听闻是为了前往山西剿灭白莲教,同时也方便詹事府今后行使稽察刑狱之权。”
严世蕃正色答道。
“其实这只是表象而已。”
鄢懋卿擦了把脸,用眼神示意严世蕃关上房门,这才继续说道,
“真正的原因是郭勋和你爹在大同所办之事遇到了莫大的阻力,两人已经向皇上传回密信,皇上也将密信给我看过了。”
“说起来,此事你心中或许已经有数,你爹寄回的家书中应该有所提及。”
“想来就算我不说你也该明白,皇上对大同的事极为重视,你爹是否能够办成此事,直接干系到他是否还有机会官复原职,也直接干系到你们严家是否还有机会重新富贵。”
“咱们两家毕竟是亲戚,故而我才向皇上请命,以剿灭白莲教之名,欲率军前去助你爹一臂之力……”
“噗通!”
话音未落,严世蕃已经跪倒在地,诚心诚意的叩首说道:
“小姨夫这般鼎力相助,外甥感激涕零,这恩情没齿不忘,请受外甥一拜!”
“起来,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鄢懋卿将严世蕃搀扶起来,接着又叹了一声道,
“可是此事似乎不太好办,朝中宫里都有人想阻挠此事。”
“方才我前去兵仗局提领练兵所需的火器,却遭兵仗局掌印太监无端刁难,竟还命人殴打侮辱于我……”
“那没鸟的竖阉竟如此胆大妄为?!”
严世蕃瞪起一只独眼,脸上浮现怒意。
“罢了罢了,忍一时风平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