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介绍过你。可能从书里学到要讨好老板吧。是吗小寻?”小寻忽然撇了撇嘴。
她看着鸣蝉,快速比划了好几个动作。
鸣蝉压着笑意说:“她说不是。还说我告密,还说告密者是坏蛋。”巫有口罩下的唇角也上扬了些。
“行,我是告密的坏蛋。"鸣蝉摸了摸小寻的脑袋,动作温柔到巫有前所未见。
鸣蝉把手电筒递给小寻,又从那摞书的最上面拿出一本书塞进小寻怀里:“自己一个人看书吧,告密者要和你喜欢的姐姐训练了,不许偷看。”小寻无声地轻哼一声,但还是乖巧扭过身去。翻开书,按亮手电,灯光在书页上圈出一小块静谧的世界,她的手掌压着书,手指在字里行间轻轻滑动。
巫有站起身,目光还停留在小寻的背影上。她很少见到小孩。
小寻点在她胸口的那三下,真实的感知早就消失了,巫有却仍隐隐能感觉到那种带给胸腔轻轻的震动。很奇妙,很有趣。“老板,我们开始吧。”
鸣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巫有移开目光,摘下口罩,随鸣蝉走向场地中央。巫有给自己缠手带时,又回头看了一眼,薄荷绿在昏黄的灯光中近乎一动不动,只偶尔传来极轻的书页翻动声。
“她很乖的。"鸣蝉说。
帮巫有调整手带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声音柔软:“特别乖,不用担心她好奇回头。”
“嗯。"巫有点点头。
训练开始。
鸣蝉的专业性陡然取代了那罕见的柔软,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也完全不在意眼前的人是"老板"了。……尤其是后期开始对战时,出拳更是毫不留情,但凡有有一瞬间的错判,拳头就朝着脸来了。
如果是计弦,巫有会怀疑她是公报私仇。但鸣蝉,巫有就只能觉得她是专业性强了。
巫有以前的战斗风格不偏力量,而是技巧,而她找鸣蝉训练就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力量,所以会刻意控制住自己不使用太多技巧,而是专注力量的爆发与应用。
因此,面对鸣蝉这种百无禁忌的、每次下手都是往死了揍的黑拳,主动把自己技巧禁了的巫有还没赢过一次。
一局结束,巫有浑身都疼。
咽下口腔里的血腥气,有些脱力的巫有抬手擦了擦鼻血。“力量训练还得加强。“巫有说,“总感觉差一点。”鸣蝉帮巫有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后,并肩坐在地上,说:“力量训练是永远没有尽头的,我们永远都能更强、更强……更强。”巫有点点头。
她在提升的同时,鸣蝉也在提升。
“我也觉得你差一点,老板。"安静过后,鸣蝉出声,“但不是力量。”巫有喝水的动作一顿,看向鸣蝉。鸣蝉看起来有些踌躇,似乎不确定要不要说出囗。
巫有:“说吧。”
“我不确定。"鸣蝉说,“这很私密…只是刚才,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嗯?”
鸣蝉喝了一口水,轻舒一口气,声音放得很轻,轻到只有她们俩才能听到:“老板,我应该没和你聊过我的出名赛,那是一场十连胜,而且是同一晚,体能充沛的对手,还有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我。没有人创下过那种奇迹,十连胜………那一晚,我赚了几百万。”
巫有看着鸣蝉。
鸣蝉也看向她:“老板,我最后真的都快站不住了,但我脑子里一直想的是……我要赢,我一定要赢。一定要赢。我的每一拳,都是带着这四个字冲出去的,当时,我的脑子里只剩下这四个字。”巫有理解。
她每次作战时,脑子里拥有的只有必胜的决心。不会有瞻前顾后的畏惧扰乱心绪。
“老板,我也能感觉出来你脑海中的这四个字。你的拳头冲向我时,我都能感觉到这四个字,每一次。“鸣蝉一顿,“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赢呢?”巫有没想到鸣蝉问出的是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根本不会出现在巫有的思维里。
它根本不足以构成“为什么”。
她只有一个明确的答案:“因为我想赢。”她想拥有她想要的一切,所以她想赢,她要赢。鸣蝉笑了下:“是的,想赢。”
然后她说:“那老板,我十连胜时,您觉得我为什么一定要赢呢?当然,那个场景里,如果我不出拳,我会死的。我要赢,等于我要活。但如果是这个理由,我从一开始就不会去那种危险的地方。”巫有明白鸣蝉的意思了。
她看了一眼小寻,说:“嗯,我理解你,但我不需要那种理由。”因为想了,所以去做,所以要赢。
鸣蝉攥着手中瓶子,塑料在她手中咔咔作响,她的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微不可察:“所以老板…你是承载着'想赢′的一具躯壳吗?”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似乎是一句有些冒犯的话,但巫有没有生气,她只是在思考,认真地思考。
最后她得出结论:“人都只是欲望的躯壳。"1鸣蝉对她说的话并不冒犯,而是事实。以及:“我也理解你说的′差一点’是什么了。鸣蝉,你说的或许是对的。”
只是没有链接的欲望和有链接的欲望的区别。没有愤怒、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没有情感的链接,只有想赢的欲望。如果这很重要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