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深处缓缓传出,带着无尽嘲讽与不甘,“你以为……你能困住我?”玄音残念怒吼着,如一道撕裂夜幕的黑色雷霆,直扑李云飞面门。
那团幽光扭曲成一张狰狞人脸,瞳孔中燃烧着万年不熄的怨恨与狂意。
“你以为……封印就是终结?”它嘶声咆哮,声波震荡间,整片秘境剧烈颤抖,石碑崩裂,大地翻卷,“我是天籁之始,是万音之源!你不过一介凡夫,凭何镇我?!”
空气被音浪撕碎,形成一圈圈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李云飞双膝仍跪地未起,却在那毁灭般的威压下缓缓抬头——嘴角那一抹血迹未干,笑意却愈发癫狂。
“你说对了一半。”他低语,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所有喧嚣,“我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天命之子……但我这双手,救过人,也杀过人;挨过刀,也扛过命。你说你是天籁之始?”他猛然握紧天音双刃,碧玉般的刃身嗡鸣震颤,仿佛有千万道旋律在其中苏醒,“可老子听过的最动人的声音,是一个姑娘临死前笑着说‘谢谢’。”
话音落,双刃交叉于胸前,李云飞闭目深吸一口气。
下一瞬,心神沉入识海深处——那里,不再是破碎的记忆与混沌的执念,而是一条由无数医案、剑招、悲欢离合编织而成的长河。
苏青竹的身影虽已消散,但她留下的每一道印记,都化作了这条河的支流:针灸时指尖微颤的温度,疗伤时低声吟诵的古方,还有她最后一次抚摸笛身时那一句“小飞儿,你要活得比谁都响亮”。
共鸣,从来不是控制,而是理解。
一声断喝,天地骤寂!
天音双刃自行悬浮而起,绕李云飞周身疾旋,每一转皆引动一方音律——东为木笛清越,南为烈火鼓鸣,西为金戈交击,北为寒泉滴落,中央则是一声悠悠叹息,似苏青竹最后的呢喃。
五音归一,万籁同频!
那即将冲出封印阵图的玄音残念,在这一刻猛地僵住,像是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攥住咽喉。
它疯狂挣扎,扭曲变形,发出刺耳尖啸,可无论怎样膨胀爆裂,都无法挣脱那层层叠叠、源自灵魂深处的“共振”。
“不——!我不服!!”它嘶吼,“你凭什么……凭什么用‘情’来压制‘道’?!”
“就凭老子是个浪子。”李云飞睁开眼,眸中碧光如电,映照出整个封印大阵的脉络,“浪子不懂什么大道至简,但我知道——每一次出手救人,都不是为了成仙,而是不想再看谁在我眼前死去。”
随着他一字一句落下,天音双刃骤然合二为一,化作一道碧虹贯入残念核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悠远绵长的笛音,如风过林梢,如雨落空潭。
幽光渐渐收敛,最终凝成一颗拇指大小的晶核,静静悬浮于双刃之间,表面浮现出古老符文,像是被永远刻下了屈服的烙印。
封印完成。
万籁俱静。
李云飞缓缓站起身,浑身浴血,气息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伸手一招,天音双刃轻盈落入掌中,触感温润如玉,却又隐隐传来血脉相连般的搏动。
一股浩瀚之力自双刃深处涌出,顺着手臂经脉直冲丹田,又逆行督脉贯通百会!
他的筋骨噼啪作响,体内真气如江河决堤,奔腾咆哮,九重关窍接连洞开!
“这是……”他瞳孔微缩,脑海中突然浮现一段完整剑意——两刃交错,音波炸裂,斩断因果,破灭宿命。
他低头看着手中双刃,碧光流转,仿佛能听见它们在低语,在呼唤,在等待下一次出鞘的时机。
“这一战之后,”他喃喃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再无人能左右我命命运。”
风起,吹动他残破的衣角。
律言站在远处,玉符已收,身影逐渐淡去。
他望着李云飞的背影,终于低声呢喃:
“天音已鸣,宿命将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