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板石化了。
衙役浩浩荡荡地来,捏着鼻子拖着尸体走,地上的血堪堪干涸,这条路以后不能走了。
张老板心道,必须找大师来这里做一场法事。
刚琢磨完,就对上一双沉沉的眸子,对方朝他露出一个温柔如水的笑容。
衣裙上还沾着血迹的女孩双手交叉,拧动指骨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和善道:“张老板,事情解决了,咱们继续聊一聊租赁宅子的事儿吧?”
张老板直接扑通一声给人跪下来了,求饶的话像是不要钱,“盛姑娘,不,盛女侠!老朽也是无奈之举,绝没有想把你抓进官府的意思,店内砸坏的东西不用你赔偿了,另外再孝敬您十两银子……”
“不必。”
盛其祯一手一个,将想要偷偷钻墙跑路的小女孩和少年拽住,染血的绳索把两人绑在一块,像是扛大包一样扛着回到了牙行铺子。
又喝了一大碗茶水,这才在张老板已经惶恐不安到需要夺门而出时,缓慢道:“咱们最后看的那处宅子,150文租给我对吗?”
她把之前拍在柜台上的银子拿出来,又加了一两,“这3两赔偿你的桌椅损失,至于后头的架子上,我当时特意避开了,那里头东西顶多是掉地上,根本没坏。”
“另外这150文,是这个月的房租。”
张老板恍惚地拿出那租赁契约,签字画押,收了钱,还有些发愣,“这女煞星,竟真老老实实赔钱了?”
见证了盛其祯用菜刀把彪形大汉砍翻,血溅当场的可怕场景,他当时已经觉得自己恐怕命不久矣,找衙役时爆发了极大的求生欲,给他们塞了不少银子。
早说不杀他,浪费银子。
都被当官的那群狗崽子贪污了!
张老板回过神,拱手道:“女侠高义,若是宅子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老张我虽然在云安县没什么名声,但附近的街坊都知道,我对租客尽职尽责。”
说罢,他又忍不住偷偷打量那两个被捆成粽子的乞丐,性命无忧,那点慈悲心又冒了上来。
“其实这屋子里的东西本来就已经要换了,打坏就打坏了,权当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只是……”
他顿了一下,斟酌着用词,“只是,这两个小鬼头年纪不大,若能饶他们一命,也是功德一件……”
盛其祯瞟他一眼,看得张老板大汗淋漓,用袖子不住擦拭额头,“哦?所以你想一命换两命?”
“绝无此意!”
张老板战术撤退,拿着钱袋子光速后退,跑到架子后头,掩耳盗铃地自言自语:“哎呀,这地上乱糟糟的,我的老腰,又要花功夫打扫了。”
说完对盛其祯露出一个谄媚的笑:“盛姑娘,我就不送客了。”
盛其祯“嗯”了一声,招呼二丫,“天要黑了,赶紧把小推车拉回家。”
老吴叔早就已经回村,他们出城门的时候,已经到了黄昏,小推车上东西太多,盛其祯干脆绑在了身上,她身后还缀着两个双手被缚的乞丐。
走到一半,听见后头急促的脚步声,竟是另外两个乞丐跟着来了,还怪仁义的。
他们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道:“盛姑娘,您若是要杀我们老大还有阿珠,就把我们也一并杀了!”
“行。”盛其祯把身上的锅碗瓢盆挂在这俩人身上,有些嫌弃:“到了我家自己去打水洗个澡。”
二丫一路上都很沉默,对于盛其祯带着陌生人回村的行为没有任何反应,二狗则是吓傻了,他机械地舔着早就没了糖霜的糖葫芦,也不啃山楂,只是一遍遍地在嘴里嗦来嗦去。
盛其祯担心这小子留下心理阴影,都说了不要出来,她恶狠狠瞪了阿珠一眼。
这几人的名字还挺默契,小女孩阿珠,他哥叫黑二,另外两个大一点的女孩叫阿玉,男孩竟然有姓氏,名叫刘园。
不管他们叫什么,从今以后就是她盛其祯的苦力了。
吃了她的肉,既然赔不起,就以工抵债。
回了杏花村,远远瞧见老吴叔等在村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旱烟,盛其祯有些疑惑,“老吴叔,你坐在这儿做什么?”
老吴叔没有回话,只是看她一眼,又打量二丫和二狗,这才慢吞吞离开了。
二狗一回村子就撒丫子往家跑,盛其祯确定他是往家的方向,也就不管了,回到破院子,这四个乞丐的出现引起村里人的好奇,但盛其祯没有过多解释。
反正这些人会自己造谣。
门一关,她脸色凝重起来,从背篓拿出菜刀找了个石头开始摩。
三丫已经回了盛家,二丫回屋子的时候下意识想叫“姐”,想到什么又咽了回去,她在屋子里找了个角落坐下发呆。
先前找村里木匠定做的木床已经送了过来,后续的尾款还没给,但都是一个村的,向来是先给东西再结账,二丫想到此处,望着木床边缘的木刺陷入了迷茫。
姐姐,不是姐姐,她该怎么办?
盛其祯也有些烦躁,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二丫解释,本来想的是瞒着这丫头,到时候就说外头的打斗呢是有高人路过解决了,小丫头最喜欢听村里老人说一些武侠故事。
可没想到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