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程处辉端起一个大海碗,里面装满了琥珀色的烈酒。
他没有说太多客套话,只是目光灼灼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兄弟。
“啥也别说了,都在酒里!”
“喝!”
“喝!”
众人轰然响应,纷纷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烧起一团火,将所有人的情绪都点燃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尉迟宝琳的舌头明显开始打结,但吹牛的兴致却更高了。
“我跟你们说……当时,一个吐蕃的千夫长,骑着大马,哇呀呀地就朝我冲过来了……”
他站起身,模仿着当时的情景,手里还拿着一根羊腿骨当武器。
“哥哥我……我当时一点儿没慌!我把刀往地上一插,对着他……嘿嘿一笑!”
“那孙子直接吓傻了!掉头就跑!哈哈哈哈!”
众人被他滑稽的样子逗得前仰后合,连一向沉稳的秦怀道嘴角都忍不住上扬。
笑归笑,秦怀道还是悄悄对程处辉递过去一个眼神。
那意思很明显:管管你家这口子,再让他飘下去,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程处辉不动声色地回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小样儿,让你先飞一会儿,等会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尉迟宝琳吹嘘完了自己的战绩,忽然想起了什么,大着舌头问道。
“对了处辉,我听说,陛下要搞个什么……唐都皇家长安军校?”
“让咱们……咱们这些人都去?”
程处辉放下酒碗,擦了擦嘴。
“没错,所有参军的兄弟,这次回来都得去军校里待一段时间,系统地学学兵法韬略。”
他看着众人,表情认真了许多。
“光凭着一腔热血和一身蛮力在战场上冲杀,那叫勇将,也叫莽夫。”
“我希望我的兄弟们,以后不仅是能冲锋陷阵的勇将,更是能运筹帷幄的帅才!”
秦怀道、房遗爱等人闻言,皆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深表赞同。
他们都明白,程处辉这是在为他们的将来铺路。
然而,尉迟宝琳却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
“帅才?学那玩意儿干啥?”
他把胸脯拍得邦邦响,满脸不屑地吹嘘道。
“咱们的陌刀军天下无敌!往那一站,谁敢过来碰一碰?”
“上什么武院?学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有啥用?在战场上,拳头硬才是硬道理!”
尉迟宝琳的话音刚落,院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向了程处辉。
只见程处辉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看到这个笑容,秦怀道、房遗爱等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完了。
这小子要被处辉往死里收拾了。
程处辉笑得春风和煦,人畜无害。
他端起酒碗,朝尉迟宝琳遥遥一敬。
“宝琳啊,你这话说的,没毛病!”
“战场之上,可不就是拳头硬的说了算嘛。”
尉迟宝琳一听,顿时更来劲了。
“那是!处辉你最懂我!”
“所以说,去那什么劳什子军校,纯属浪费时间!”
程处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他慢悠悠地放下酒碗。
“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正好,等咱们都进了军校,也别闲着。”
“你,尉迟宝琳,率领你引以为傲的三千陌刀军精锐。”
程处辉话锋一转,语出惊人。
“我,就从军校里,随便挑三千还没摸过几天兵器的学生兵。”
“咱们真刀真枪,拉开架势,干一场!”
“你敢吗?”
话音落下,整个院子死一般安静。
刚刚还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尉迟宝琳脸上的醉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酒,一下就醒了。
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处辉。
“处……处辉……你……你没开玩笑吧?”
让他带着大唐最精锐的重步兵,去跟一群新兵蛋子打?
尉迟宝琳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被程处辉按在地上摩擦的凄惨画面。
这家伙就是个妖孽!
他敢说出这种话,就一定有他赢的把握!
一想到这里,尉迟宝琳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比吃了黄连还难看。
周围的兄弟们,秦怀道、房遗爱、李德奖等人,全都憋着笑。
看向尉迟宝琳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与戏谑。
那眼神分明在说:宝琳啊,你又飘了不是?看吧,辉哥要亲自下场教你做人了。
尉迟宝琳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
他想讨价还价,比如换个人,或者换个比法。
可看着程处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
这家伙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还是颓然地垂下脑袋,准备光棍地认输。
“那个……处辉,哥,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