沌之力,与敖烈这个魔鬼同归于尽时——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手中,还紧紧地握着一样东西。
师尊的拂尘木柄!
一个大胆的、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如同划破黑夜的闪电般,一闪而过。
他不能硬拼,那是匹夫之勇。但他可以……智取。
他强压下心中那足以焚毁一切的杀意,眼中的血色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仿佛已经彻底认命般的……死寂。
“我……答应你。”
他用一种沙哑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声音,缓缓地说道。
敖烈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知道,自己赢了。没有人能抵抗这种亲情与威胁的双重打击。尤其是在经历了刚才的绝望之后。
“很好,很好!你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松开了捏着烬下巴的手,站起身,理了理自己那优雅的紫色长袍,“早这样,不就好了吗?何必受这些皮肉之苦呢?你看,事情本来可以很简单解决的。”
他转身,准备去解开道人身上的锁链,以彰显自己的“信用”与“宽宏大量”。
然而,就在他转身,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烬面前的那个瞬间——
烬那一直紧紧握着拂尘木柄的爪子,猛地一动!
他将自己神魂深处,那最后一点属于师尊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道韵,以及自己那属于烛龙的、微弱却坚韧的生命本源,毫无保留地,如同赌徒押上自己最后的筹码般,全部灌注进了那截小小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柄之中!
“嗡——!”
拂尘木柄,瞬间爆发出了一阵璀璨的、柔和的、充满了无尽生机的青色光芒!
那光芒,虽然微弱,却蕴含着一种至纯的、充满了“生”与“守护”意志的道法之力。它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点燃的一盏永不熄灭的神灯,瞬间驱散了洞穴中那阴冷的、充满了怨念的魔气。那光芒所到之处,黑色的魔气如同遇到了克星般,纷纷消融、退避。
“什么?!”敖烈脸色一变,他猛地回头,看到了那团突如其来的青色光芒,眼中闪过一丝前所未有的震惊与忌惮。
“道门秘法……‘青灯引路’?!他怎么可能……”他失声喊道,他认出了这个法术。这是道门中最高级的、用以延续生命、稳固神魂的秘法,非道法大成者,绝不可能施展。
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那团青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化作一道迅捷无比的流光,越过了敖烈,精准地,射入了道人那紧锁的眉心!
“嗯?!”道人那原本已经涣散、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般的眼神,瞬间重新凝聚起来。他感觉到一股温暖而熟悉的力量,如同久旱逢甘霖的清泉,正在他体内流转,修复着他那千疮百孔的经脉,稳住了他那即将崩溃的生命本源。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如同在即将决堤的大坝上,贴上了一层薄薄的纸,但已经足够了。
“你……找死!”敖烈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他没想到,这个看似已经被逼入绝境的、弱小的幼龙,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后手。他感觉自己的威严,自己的智慧,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与羞辱。他猛地一爪,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朝着烬的头顶,狠狠地拍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的利爪即将触碰到烬头皮的瞬间——
“住手!”
道人突然发出一声暴喝!他那原本衰弱的身体,在“青灯引路”的力量加持下,竟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属于道门高人的、不屈的气势。
“敖烈!你敢动他一下,我玄清,就算是魂飞魄散,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敖烈的利爪,停在了距离烬头顶不足一寸的地方。他感受着道人身上那股决绝的、自毁的意志,看着道人那双重新变得明亮而锐利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知道,这个玄清,是老道门中出了名的硬骨头。他真的敢自爆神魂,与自己同归于尽。他虽然自信,却不想为了一个“玩具”,而赔上自己半条命。
“好,好,好!”敖烈怒极反笑,他收回利爪,看着烬,眼中充满了冰冷的、如同要将他彻底冻成冰雕的杀意,“小家伙,你成功地……激怒我了。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杀你,也不会杀他。我会让你们,亲眼看着,彼此在无尽的痛苦中,一点点地……腐烂。”
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走出了洞穴。
“看好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也不许……给他们任何食物和水。”他对门口的守卫,用一种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命令道。
洞穴的大门,被“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
洞穴中,再次恢复了那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只剩下烬和道人两人,以及那微弱的、正在缓缓消散的青色光芒。
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那一击,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他看着道人,眼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
“师叔……对不起……我……我……”
“不用道歉。”道人打断了他,他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却充满了欣慰与骄傲,“你做得很好,孩子。比我预想的……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