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时候就已经络绎不绝,更别提祭月节这样的时候,到时候恐怕是摩肩接踵。
萧序安牵着卫梨的手,指骨柔柔的摩挲她的手背,语调温和,未等他介绍四方楼有什么,便听见卫梨恹恹的声音:“不想去。”
萧序安收敛眸中亮意,他亲了亲卫梨的眼皮,声音很小:“那便不去吧。”
“到时祭祀完成后,我会尽快回来,陪着你。”他改将人揽在怀里,长臂环着卫梨的腰,萧序安查探过,卫梨近来是否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查来查去,都是她常常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和从前的她很不一样。
萧序安生出某种错觉,他害怕阿梨会悄然离去。
从他们的初识时候,到他们心意相通,再到十载相伴。萧序安自然知晓人的性格会随着时间和境遇发生些变化,这都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自己进来的几年的处事也比从前更加收敛稳重。
可是萧序安无法想清楚,阿梨究竟是如何会变得愈发冷漠。
张太医说阿梨有心气郁结之兆,可是他作为丈夫,竟不知妻子不开心的原因是为何。
两人牵着手,走过花木小道,月光投下关于树木的影子,影影绰绰,挂在墙檐上的宫灯亮着,这样的平常一个夜晚,走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任何的不妥。
如果两个人的心更近一点,就好了,萧序安心事重重。
斑驳的影子落在萧序安侧脸上,他鼻梁挺拔,眉骨利落,像是萧序安这样长得俊逸的男人在皇城并不多见,更因太子在男女之事上的专心,引得不少京城的贵女侧目,妻妾成群的皇族和世家,几乎没有女子不想要一份偏爱。
众人心向往之,我已视之砒霜。
“妾近日身体不适,无法侍奉殿下,若是......”,她又在讲些莫名的话,萧序安顿觉胸腔处有块石头压下来般。
不可以对阿梨生气,他强行警告自己。
萧序安松开了卫梨的手,他向前快走了几个步子,男人腿长,顷刻间就能拉开与身边人的距离。
不远处的彩雨和绘星噤若寒蝉,她们本就小心翼翼的动作更缓慢了些,出现些许停顿,太子殿下挚爱侧妃娘娘,多年来情谊深种未曾改变,作为下人,两人也再刚调过来时曾私下用极小的声音谈论过侧妃的荣宠是独一份的,就是娘娘的性子冷了些,和想象中妖媚惑主的样子完全不同。
侧妃长相甚是清丽,模样精致,和殿下自然是相配,娘娘她身上透着一股格格不入的漠然,她向来都不会去惩罚下人,很多时候还会自己照看自己。
作为侍女当然会喜欢这样的主子,伺候她要安全很多,管家每月给的金银还能攒下来不少。这样好的差事,绝对是独一份的。
彩雨和绘雪忧虑着,殿下为何看起来像是生了侧妃的气?
这边萧序安走了不出十步,又折返回来,他一副“我现在有点生气但是你和我说句好话我就不生气”的神态。
颇为生动的表情和曾经情窦初开时一样真实,哪怕是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掌权者,在面对自己的爱人时也会露出如寻常男儿的样子。
他喜欢她,珍视她,愿意在封建的时代为她扛住外界的一切风雨,不曾有过怨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卫梨又不是愚蠢,她如何能不知道呢?正因为能感受到,所以最初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这是奇妙的旅程,是天赐的缘分。
如若回忆,卫梨也说不清楚是在具体哪一个时候对这个朝代感到恐惧的,各种事情的叠加,某个时间点冒出层层冷意,就仿佛是自己被丢进了一个箱子,箱子很大,漫无边际,她被困起来,周围出现挂带着笑意的人。
很多人,可是每个人都不像是人。
至少不像是卫梨认知里的关于“人”的概念界定。
她感觉自己被异化,又被融合。
越来越多的时间点。
遍布出整个空间只有自己的漫天孤独。这种感觉没有任何被理解的可能。
卫梨的双手冰寒彻骨,似是没有一点温度。她抬头,眼皮却没有抬起,目光并不聚焦,柔柔的声音并不像是妥协,反倒有种无言的抗拒:“是妾不识好歹,望殿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