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食盒正想回去,就听到小花园那里传来桃夭的声音。
“永璜阿哥这吃的是什么,好香呢,走近一些给我瞧瞧可好?”
桃夭的声音偏细,语调百转千回,因而容意很轻易就辨认出来。
那头永璜许是有些不愿意,碍于礼法,还是不情不愿的上前了。
容意蹙眉,刚想闹出点动静,打断这两人接触,就听到花墙那头传来一声惊呼,紧跟着是宫女慌乱的求救声,以及桃夭隐隐的哭泣。
“来人啊!永璜阿哥将姑娘推倒了!快叫太医啊!”
容意透过花墙,看到一块小面包滚落在地,沾满了泥土。永璜呆呆站在桃夭面前,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股间渗出的血染红了旗装,又洇湿了地面。
容意叹息,脚下清浅地退后一步。
这小面包弄脏以后,可就再难摘干净了。
……
桃夭的孩子没了。
西二所风言风语的传了一阵,都说是富察格格指示永璜阿哥干的。四爷在前头发了好大的火气,赵德胜和李玉还因此挨了顿板子。几位总管太监一瘸一拐,禁止底下再胡乱造谣以后,也就没人敢提了。
但,高格格那儿却是要给个说法的。
桃夭身边的宫人一口咬定就是永璜推的人,永璜也倔牛上头,打死不肯认下此事。弘历头疼奔波了好几日,最终下定决心,将侧福晋的位子许给了高格格。
高氏不能有孕,又失了这个孩子,为着安抚高家满门,也得给她侧福晋的位子。
弘历心里是这么盘算的。
可是,当看到富察格格泪眼涟涟的模样后,终究有些不忍心,一边哄着人,一边心里怨起了还未进门的辉发那拉氏碍事。
富察格格哽咽道:“妾从来不图什么侧福晋的位子,只要爷和永璜好,便安心了。爷一定要相信永璜,他不是坏孩子,妾也从来没有过害人之心呐。”
弘历瞧见角落里缩成一团的长子,心里愈发清明。
永璜平日里性子柔和,不是会推长辈的人。富察氏倒是会拈酸吃醋,但至多也只是怨怪他几句,嘲讽人两声,从未有过害人的举动。
只怕,是桃夭的肚子本就出了问题。
弘历完美继承了爱新觉罗家族的多疑。这会儿,是即觉得高格格两幅面孔,叫他陌生;又觉得富察格格母子太蠢了些,这般直白的坑都往下跳。
男人变起脸来,那真是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富察格格前脚还在弘历怀里抽抽噎噎,后脚一抬眸,人起身都走了,险些叫她摔个大趔趄。
她懵在原地,颤巍巍喊了一嗓子“四爷”。
弘历却加快脚步,满含不耐烦的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后院叫人心烦。
还是福晋那儿,才能叫他放松身心。
……
四月初,雍正亲下旨意,于众使女中超拔高氏为宝亲王侧福晋。
高格格终于成了梦寐以求的侧福晋,却枯坐在明间,到晚上也没等来弘历。
宫女劝她:“侧福晋,还是早些用晚膳吧。”
高佳氏垂眸,望着一桌子四爷爱用的菜色,轻声问:“爷今晚宿在哪儿了?”
“……还是……苏格格那儿。”
高佳氏闻言苦笑一声。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和富察格格都得了爷的厌弃,倒是叫这个先前一直默默无闻的苏格格得了利。
算起来,爷都一连在她那儿宿了三五日了吧。
福晋难道就不管管?
富察福晋的确想提醒爷一声,却被木犀和容意一起拦住了。
东暖阁里亮灯如昼,永琏和可可僧格在北边架子床上趴着,一起玩儿拼图。主仆几个就在南边的榻前说说话。
容意道:“四爷这回是真对两位格格生了气,故意扶持苏格格得宠呢。福晋若出头劝了,岂不得罪苏格格,又难免叫四爷觉着被管束太多……吃力不讨好呐。”
而且算算时间,应当是今年,苏佳氏就会怀上乾隆的皇三子——永璋。
福晋便是拦也拦不住的。
富察氏摇摇头,无奈笑道:“好,就依你们的。不过,元寿他只是不擅表达情感,对我却是真心实意,你们安心。”
容意:“……”
爱的时候不善言辞,骂奴才们的时候倒妙语连珠了。
可千万别说,是东亚人特有的含蓄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