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越是一把年纪的人就越怕死,且根据此人昨日对自己暗嘲的反应,显然对官场、名利尚有留恋,这样的人是决计不会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的。
他是确信犯案者一定不会杀自己吗?刘明月心中直犯嘀咕。
“郑老先生可否讲讲,方才你们都见到了什么?”她又问道。
“老朽一般都在此处用早膳,没想到下面人前来准备的时候竟在这里发现了具失去头颅的尸体,老朽在睡梦中听到惊叫声便来了。”郑德阳道,倒也事无巨细。
他的回应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也没有额外的讯息。
刘明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后又在院子里晃悠了一圈,便顺势头也不回离开:“我查看完了,不送。”
她这么快就查探完出去,郑德阳有些意外,看着她的背影双目眯起陷入沉思。
而临走时刘明月也意识到一点,昨晚停尸房那具新死的尸体,被发现时恐怕现场便已不见头颅,两具尸体的差异不仅仅存在于后续收殓上。
***
刘明月踏出院子之际,郑益、罗珊以及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正一道急匆匆赶来,倒是不用她再去专门寻人。
她拦住这俩人欲要进院的步伐,而后对东方鱼和萧晏各自使了个眼色。
东方鱼自是不必多说,直接扣住罗珊的胳膊,萧晏也非常上道的将郑益拿下。至于那名管家,看着自家主子人为鱼肉,除了急不可耐也别无办法。
唇边掠过笑意,刘明月取出虎符对郑益道:“郑功曹认得这个吧?麻烦你与夫人随吾走一趟,吾有话要问你们。”
刘明月注意到郑益在自己话音落下时便悄悄往院内看,只是不论是郑德阳还是守在院中的府兵都没有人提出异议。
……
就这样畅通无阻地来到一座空院落,东方鱼和萧晏松开了对他们的挟制,连带老管家八个人纷纷落了座。
这座院子的正堂中央供奉着一尊观音,初次见到的萧家兄妹都略微有些诧异。
郑益的神色从方才开始便有着显而易见的不宁,刘明月没有直接开始审问,而是看向郑观山:“观山这两日一直陪着我们,吾倒是忽略了你还没能和家人说上几句话呢。”
“母亲,女儿在外求学多日不曾归家实在不孝,不知您与父亲近来可好?”郑观山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先和家人说说家常,便先问候了母亲。
“……你确实不孝,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关心关心你兄长吗?”罗珊眼眶从方才便有些泛红,却不是因为思念女儿。
闻言郑观山的眸光中划过一丝果然如此的轻嘲,阖了阖眼后顺着她的话问:“是啊,怎么不见兄长?可是又去哪座赌坊赌了?”
“观山。”一直沉默的郑益听到家丑,这才出声,面上俱是不赞同。
先前郑观山并未提过自己还有个兄长。
不过看这样子也是她不愿额外提及的人,刘明月在罗珊欲要对郑观山发出责难之前开口:“听起来令郎颇有些不为常人道的兴致,不过这大过年的也不着家,确实不太合适。”
罗珊昨日也在前厅,知道她的身份,虽有强烈不满却只能攥紧手心将之压了回去。
刘明月接着道:“吾先前便听说汜水县郑家这里出了连环命案,今早一见果真属实。郑功曹,你是宅子的主人也是县府里的命官,发生这么大的事竟是不查也不管吗?”
话落,郑益当即扫了罗珊一眼,目光中俱是带着质问的厉色。
而刘明月既然把话直接说明白了,隐忍许久的罗珊便再也没有顾虑,头一次没有理会夫君,而是起身来到她面前径直跪下。
“母亲……”郑观山面露诧异,实在没想到罗珊会来这么一出。
罗珊则眼眶愈红,绝望而又急切道:“特使大人,妾身知道明月楼,妾身求求大人帮帮妾身吧……妾身什么都愿意和您交换的!”
“这座宅院中藏了个早该死掉的恶鬼……”说着她又转头看向刘明月身边的郑观山,将头整个伏在女儿的膝盖上泣不成声:“观山啊……你兄长,你兄长他死得好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