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叶携四位老英雄返乡的消息,虽未对外公布,但在乡镇层面已提前两个小时接到了通知,以便做好最周全的准备。
村子里,江氏祠堂早已被打扫得一尘不染,香烛准备妥当,族中的长辈们穿戴整齐,神情庄重而激动。
当江叶一行人乘坐的车辆缓缓驶入村口时,整个村子乃至周边乡镇都沸腾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开,不仅本村男女老少倾巢而出,连邻近村庄,甚至听闻风声的市区民众,都蜂拥而至,想要亲眼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刻。
通往村礼堂的道路两旁,早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车辆在村大礼堂前宽阔的广场上稳稳停住。
车门开启,江叶率先下车,随后,江德福、江有福、江来福、江满仓四位身着旧式un装、胸前挂满勋章的老英雄,精神矍铄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来了!来了!”
等候多时的江氏族长,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在族人的簇拥下,眼眶湿润地快步迎上前。
与此同时,“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瞬间炸响,红色的纸屑如同欢庆的花雨漫天飞舞,硝烟味混合着乡土的气息,宣告着游子荣归、英雄回家的无上荣光。
广场周围,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激动的乡亲。
无数人高高举着手机,有人专注地录像记录,有人迫不及待地开启直播。
江族长率先上前,激动地握住江德福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德福叔,我是江文远啊!我爹是江宝田,我娘是村东头的李秀娥!”
江德福一听这名字,再听到熟悉名讳,浑浊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真切的笑容,用力回握:“宝田大哥的儿子!我想起来了,你是他们家那个老幺!小时候还拖着鼻涕跟在我们屁股后头跑呢!”
“对对对,是我,是老幺!”江族长连连点头,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接着,江族长又引着几位年长的族人上前相认。
这些族人,有的是江德福他们堂兄弟的子孙,有的是远房表亲的后代。
虽然隔着辈分,许多更是素未谋面,但一提及他们父母的名字,江德福四兄弟都能立刻反应过来。
“哦!你是二嘎子的孙子!”
“你是满绣姐家的老三?”
……
血缘的纽带在熟悉的姓名间迅速连接,那份因岁月和距离而产生的生疏感,在追忆共同先辈的温情中悄然消融。
就在这时,人群微微分开,两位满头银发、步履蹒跚的老奶奶,在家中小辈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她们的目光紧紧锁定在江德福四人身上,嘴唇哆嗦着。
其中一位老奶奶抬起颤抖的手,用带着浓重乡音、几乎变了调的嗓音,试探着喊了一声:“德福……是德福吗?”
江德福四人闻声望去,目光落在两位苍老的面容上,仔细地分辨着。
岁月在她们脸上刻满了沟壑,腰身也已佝偻,但江德福的目光在那位喊他的老奶奶脸上停留片刻后,瞳孔猛地一缩,记忆深处某个年轻、温婉的形象与眼前的老者缓缓重叠。
他不敢置信地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巨大的惊喜和一丝不确定的颤抖:“你、你是……小婶娘?林秀珠,秀珠婶娘?”
“是我!德福,是我啊!”老奶奶林秀珠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连连点头。
江德福急忙上前,一把握住老人干瘦如柴、布满老年斑的手。
林秀珠也用尽力气回握着,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她仰头看着江德福,老泪纵横:“德福啊……我都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了,闭眼之前,还能……还能再见到你们……”
另一位老奶奶也抹着眼泪,哽咽着补充道:“你爹娘……你爹娘走的时候,眼睛都还望着村口的方向,嘴里一直念叨着你们兄弟几个的名字……他们要是知道,你们今天能回来看看他们,不知道得多高兴……”
提及早已逝去的爹娘,江德福、江有福、江来福、江满仓四兄弟,饶是铁打的汉子,此刻也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眼圈瞬间泛红。
他们只能紧紧握着两位长辈的手,不住地点头,千言万语都堵在胸口,化作无声的泪水和沉重的叹息。
一番相认后,江族长神情庄重,引领着江德福四人走向江氏祠堂。
祠堂内,早已肃立着辈分各异的江氏族人,门外更是被十里八乡闻讯赶来的乡亲们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都静默着,见证这意义非凡的一刻。
在族中长辈的主持下,一场古朴而庄严的祭祖仪式开始了。
香烟袅袅,烛火摇曳,江德福四人手持清香,对着列祖列宗的牌位,深深地叩拜下去。
那一刻,仿佛有无数漂泊的魂灵,在这一拜中得以安宁。
祭祖完毕,四人坐上了安排好的车辆,前往江家的祖坟山。
沿着平整的水泥路和石阶而上,很快,四块并排而立、被打理得干干净净的墓碑出现在眼前,上面赫然刻着他们爹娘的名字。
“爹!娘!不孝儿……德福/有福/来福/满仓……来看你们了!”
几乎是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