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余岔开话茬,喋喋不休一路和柳溪聊到皇城门口。
虽说是聊天,但大多数时间都是柳余一个人在说,柳溪和炙香在一旁听热闹。
马车慢悠悠停下,门帘被霍凛挑起。
“公主,我扶您下车。”
柳余越过霍凛抢先跳下车,紧接着将手伸向车内。
“不劳烦霍将军了,阿姐有我扶着就行。”
霍凛后退了小半步,免得柳余踩在自己脚上。
虽然皇帝松口将柳溪接回了宫,却没有见她的打算。
来传话的太监告诉柳溪,陛下命她挪去清宁轩住些日子。
“殿下,宫人们手脚麻利,早早就给清宁轩收拾好了。”
老太监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不停介绍着清宁轩怎么怎么好,但柳溪可是知道,这清宁轩算得上是后宫中最偏僻的一处宫殿了。
柳溪一直没应声,老太监担心自己惹恼了贵人,噤声没再继续说下去。
渐渐地,宫道越走越冷清,就连对宫内布局不太熟悉的柳余都注意到了不对劲。
柳溪看出他想发作,连忙轻轻扯了下他的衣袖。
“陛下准许我回宫已经很难得,眼下不管发生何事,我都必须夹着尾巴,尽可能不生事端。”
“可……”
“怎么,破败不堪的冷宫阿余都住过,我这个做姐姐的,只在一处略显偏僻的位置小居就无法忍受了?”
“更何况,有太后暗中照顾,姐姐不会受苦的。”
柳溪在柳余的脑袋上揉了一把,“谢谢阿余能为我着想,放心,钦天监口中的天相困不住我,要不了多久,姐姐一定重新回到忆怀阁,天天陪着阿余。”
柳余点点头,牵着柳溪的那只手微微用力。
在柳余离开前,柳溪严肃的禁制他来清宁轩探望自己,更不许他去求太后。
柳余虽然心中不愿,但只要是柳溪的要求,他从来无有不依。
正如柳溪所言,她身后有太后撑腰,宫中的太监婢女们无人敢怠慢了她。
所以清宁轩虽然冷清,可里头的布置相比忆怀阁丝毫不差,甚至可以说格外精细。
伺候在此处的宫人都是太后精心挑选的,虽然是新面孔,但却比忆怀阁原先那些办事更麻利。
炙香立刻准备了热水,好让奔波许久的柳溪能充分地休息。
柳溪将半张脸埋进水中,用吹出的泡泡推开脸前的花瓣。
她特地让炙香准备了几身素色长裙,也不再挽复杂华丽的头饰,只用一根玉簪将长发挽起,显得整个人格外温婉大方。
“公主,你说我们余生会不会都要住在这偏僻的地方啊。”
炙香替柳溪带上耳坠,抬头看向镜中的公主。
“炙香,你猜如今这后宫中,谁才是那个能救本宫于水火之人。”
炙香歪着头仔细想了一会。
“太后?”
柳溪摇摇头,“再猜。”
“五皇子殿下?”
柳溪被逗笑了,“怎么可能是那个蠢货。”
“那就只剩下七殿下了。”炙香斩钉截铁,可柳溪依旧摇了摇头。
“是贵妃。”
“贵妃??”
炙香拔高了声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其实贵妃自己心中也明白,若皇帝彻底对钦天监所言天相起疑心,细查下去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当年母妃被当做妖祸处死,背后牵扯众多,与贵妃同阵营的妃嫔不想牵扯其中,只能尽全力将一切罪责推给贵妃一人。”
“就算贵妃身后是定远将军府,甚至是整个何家,她都撑不住。”
“所以,最好的结果其实是钦天监即刻面圣,就说妖祸已除,即将天降祥瑞,百灾尽散,让贵妃肚子里已经死掉的孩子做实妖祸之名。”
柳溪站起身,悠闲地走到窗边,将窗户撑起半边,刚好能看到院中的雪景。
在她看来,贵妃并不是个愚蠢的女人,这么简单的方法相信她也一定早就想到了。
可究竟为什么没有实行,难道说贵妃对自己的恨意,已经大到她愿意赌上自己的出路了吗。
不,不可能。
这背后,一定有什么秘密是柳溪没能察觉到的。
“既然公主已经有了这么好的主意,为什么不快些实行呢?”
炙香一句话问到了关键所在,这同时也是柳溪顾虑所在。
或许,钦天监监证真正的主子并非贵妃,就如同贵妃身边的香迎,其实是柳溪一早便策反的卧底。
柳溪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那藏在暗处的家伙抓去把柄,落入被动的境地。
“再等等看,赌这后宫不止太后一人想将本宫保下,也赌贵妃即使被禁足,也有再次挣扎的力气。”
反正就算真要到山穷水尽了,柳溪还有张能用的底牌。
三日后,皇帝身边的太监来到清宁轩,亲自请柳溪往明政殿跑一趟。
柳溪依旧那副素雅打扮,久违的在宫道上漫步,让柳溪有种恍如昨世的错觉。
明政殿内,地上跪了不少人。
贵妃,王婕妤,面熟的不面熟的太监婢女。
皇帝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