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还真是把父皇当年的做派,模仿得一模一样啊!”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可惜,他只学到了父皇的残忍,却没学到父皇的本事。画虎不成反类犬,说的就是他这种蠢货!”
朱栢踱步回到沙盘前,俯身凝视着那座小小的应天府模型,眼神犹如在看一具冰冷的尸体。
“父皇当年剥皮揎草,是为了震慑贪官污吏,是为了给这天下立规矩。他朱允炆算个什么东西?一个靠着祖荫,躲在深宫里瑟瑟发抖的孺子,也敢学着猛虎咆哮?”
他伸出手,五指张开,虚虚笼罩住应天府。
“传孤的命令,”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帐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白起、项羽、霍去病、冉闵……所有大军,即刻拔营,全速前进!”
“孤,不等了。”
“孤要让他亲眼看看,他为孤准备的那些椅子,到底是谁来坐!”
朱栢猛地一收手,仿佛要将掌中的那座城池彻底捏碎。
他转过身,英挺的身姿在烛火的映照下,投射出巨大的阴影,几乎笼罩了整个沙盘。
他英姿勃发,战意翱翔,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最后落在那名依旧跪伏的不良人身上。
“回去告诉应天府里我们所有的人。”
“让他们洗干净脖子,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孤倒是要看看,这满天神佛,这朗朗乾坤,谁能救你们!”
应天府,这座大明朝的心脏,正随着各路藩王的到来,脉搏一点点变得沉重而诡异。
城门处,车马粼粼,旌旗招展。
鲁王朱檀的车驾最为奢华,车厢用的是整块的金丝楠木,帷幔上缀满了东海明珠,拉车的八匹骏马,无一不是从西域高价购来的神驹。
他本人更是斜倚在软塌上,由两个美貌侍婢喂着葡萄,眉宇间尽是养尊处优的慵懒与傲慢。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又一次枯燥的家族聚会,给那个瞧着就没什么出息的侄儿庆生,走个过场罢了。
紧随其后的是蜀王朱椿,他为人谦和,车驾朴素,入城时还特意掀开帘子,对守城官兵和颜悦色地颔首。
可那双温润眼眸深处,却藏着谁也看不懂的精光。
他熟读史书,深知历朝历代,京城从来都是是非之地,尤其是当一位老皇帝和一个年轻储君并存的时候。
潭王朱梓的队伍则显得阴沉许多,士卒皆是面无表情,行动间透着肃杀之气。
他本人更是全程闭目养神,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只有在经过通淮门,听到城楼上隐约传来丝竹之声时,他的眼皮才微微动了一下。
一个个龙子龙孙,或张扬,或内敛,或暴戾,或深沉,带着各自的心思与盘算,如百川归海,汇入应天这张深不见底的巨网。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只当这是一次例行公事。
他们不知道,湘王朱栢已经带着一万玄甲军兵临城下。
他们更不知道,皇太孙朱允炆已经磨好了刀,准备用亲叔叔的皮,给自己打几把新椅子。
而远在北平、辽东、宁夏等地的燕王朱棣、辽王朱植、庆王朱栴,依旧在漫长的路途上。
路途的遥远,让他们暂时错过了这场即将上演的血腥盛宴。……
皇宫,奉先殿。
沉重的龙涎香气味,像是凝固的琥珀,将整个大殿填充得密不透风。
朱元璋从一场充满了厮杀与背叛的噩梦中惊醒,猛地坐直了身子。
他粗重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冷汗,那双在岁月侵蚀下略显浑浊的眼睛,此刻却迸射出骇人的凶光,刚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恶鬼。
殿内侍奉的几个小太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把脑袋垂得恨不得埋进胸腔里。
他们都清楚,陛下醒来,不是一天安稳的开始,而是一场随时可能降临的杀戮的序幕。
这位开国帝王,每天都需要用鲜血来浇灌他那颗多疑、衰老、却依旧暴戾的心。
昨日,一个宫女因为给他奉上的茶水温度稍烫,便被拖下去活活杖毙。
前日,两个侍卫因为在换岗时多说了一句话,被割掉了舌头。
死亡,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是最廉价的东西。
“水。”
朱元璋的声音沙哑干涩,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一个离得最近的小太监,早已准备好温水,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跪着将茶杯高高举过头顶。
朱元璋接过茶杯,并没有喝,而是将目光投向那小太监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
“你在抖什么?”
“奴……奴婢……”
小太监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牙齿上下打颤,“奴婢……该死……”
“是啊,你是该死。”
朱元璋淡淡地说着,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他随手将整杯温水,尽数泼在了小太监的脸上。
水不烫,但那小太监却像是被烙铁烫到,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随即死死捂住嘴,浑身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