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嫌恶地擦了擦鞋面,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
“还有谁,想跟朕表忠心吗?”
死寂的大殿里,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檀香,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作呕的气息。
文官们依旧趴在地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下一个被踹飞的就是自己。
那个昏死过去的吏部尚书张显,就那么躺在不远处,像一条真正的死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阵仓促而压抑的脚步声从殿外传来。
一名金甲侍卫快步走入殿内,在距离御阶百步之外的地方猛然跪倒,头颅深埋,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
“启禀陛下!殿外……殿外有人求见!”
这声音打破了死寂,却让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古怪。
朱栢缓缓转过身,他甚至没有去擦拭鞋面上可能溅到的血点,那双幽深如古井的眸子落在了侍卫身上,不带一丝温度。
“谁?”
他的声音很轻,却仿佛有千斤之重,压得那侍卫的身体又矮了几分。
侍卫不敢抬头,只是用尽全力禀报道:“是……是燕王妃!燕王妃娘娘在宫门外求见,说……说有万分紧急的要事,必须面见陛下!”
“如果陛下不见,燕王妃便跪死在大殿外!”
燕王妃!
徐妙云!
这三个字仿佛一道惊雷,在奉天殿上空炸响!
殿左的武将群中,瞬间传来几声粗重的呼吸。
霍去病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耐和杀气,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项羽更是直接,鼻孔里发出一声沉重的冷哼,那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战意。
他们刚刚才请战,要去砍了朱棣的脑袋,现在朱棣的老婆就找上门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打不过了,派个女人来哭哭啼啼地求饶吗?
文官们则是一脸茫然,他们刚刚被朱栢的雷霆手段吓破了胆,此刻听到这个名字,脑子完全转不过来。
燕王妃?
她来做什么?
难道……
难道新皇和燕王之间,还有转圜的余地?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或炽热,或惊恐,或疑惑,全都聚焦在了那个立于御阶之下的年轻帝王身上。
所有人都想知道,他会如何抉择。
是见,还是不见?
然而,朱栢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听到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
他甚至没有思考,几乎是立刻就给出了答案。
他的声音冰冷而坚决,响彻整个大殿。
“朝堂重地,军国大事,岂是妇人可以擅入?”
“让她回去。”
简简单单八个字,不带任何情绪,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
淡淡的嘲弄。
侍卫如蒙大赦,磕了个头,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仿佛多待一秒钟都会被这殿内的杀气给吞噬。
大殿,再次恢复了死寂。
但这一次,气氛却截然不同。
如果说刚才,文官们感受到的是纯粹的恐惧和绝望。
那么现在,殿左那十位战将的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荡。
陛下,没有让他们失望!
朱栢的目光缓缓扫过霍去病和项羽,他能看到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那是一种被认可,被信任的火焰。
他当然不会去见那个女人。
简直是笑话。
他朱栢是什么人?
他是踏着尸山血海,从幽冥地府杀回来的复仇者!
是即将君临天下,重塑乾坤的新皇!
他脚下踩着的,是百万将士的忠诚和性命!
霍去病,项羽,白起,冉闵……
这些从历史长河中被他唤醒的绝世猛将,他们哪一个不是心高气傲、睥睨天下的主?
他们追随自己,冒着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的风险,跟着自己造反,为的是什么?
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他们生前早已享尽。
是为了权力地位吗?
他们早已是万人之上。
他们为的,是一份知遇之恩,是一腔尚未冷却的热血,是一个能够让他们肆意挥洒才能的广阔舞台!
他们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将自己永恒的荣耀,全都押在了他朱栢的身上。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比整个江山社稷还要重。
如果他今天,因为一个女人,一个他敌人的妻子,就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动摇,那他就是在背叛这份信任。
他就是在用冰冷的耳光,抽在这些为他刀头舔血的兄弟脸上!
他会让霍去病怎么想?
会让项羽怎么想?
让他们觉得,他们拼死拼活打下来的江山,他朱栢可以为了一个女人就轻易地拿去谈判,甚至让出去?
那他这个皇帝,就真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他朱栢丢不起这个人。
他的百万大军,更丢不起这个脸!
至于那个燕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