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出手的是自己,下场,不会比那四名校尉好多少。
“沈大人,”陆小凤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你相信了吧?这不是你们能管得了的事。”
沈炼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惊。
“陆小凤,”他看着他,眼神复杂,“你最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走出客栈。
“收队!回宫!”
他必须立刻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禀报给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他有一种预感,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后,绝不会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
一场真正的风暴,就要来了。
陆小凤看着锦衣卫们潮水般退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茶,已经凉了。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疯子,一个个都是疯子。”他喃喃自语。
一个为了还人情,不惜与整个天下为敌。
一个为了剑道,不惜赌上自己的性命。
还有一个,高高在上,将所有人都当成棋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夹在这群疯子中间,感觉自己头都大了。
他得走了。
金陵城,已经成了风暴的中心。再待下去,他这只小蝴蝶,迟早要被风暴撕成碎片。
武英殿。
灯火依旧通明,但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炼单膝跪在殿中,低着头,将客栈里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地禀报完毕。
他不敢抬头去看龙椅上皇帝的表情。
自从他进殿之后,朱栢就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手中把玩着那枚麒麟玉佩,动作不疾不徐。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沈炼自己那沉重如鼓的心跳。
他知道,皇帝越是沉默,就意味着他心中的怒火,烧得越旺。
终于,朱栢放下了手中的玉佩。
“呵呵……”
他又笑了。
那笑声很轻,在空旷的大殿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沈炼的头埋得更低了,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好,好一个‘只为剑道而战’。”朱栢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从御阶上走了下来。
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沈炼的心脏上。
“朕给了他台阶,给了他荣耀,给了他一个体面下场的机会。”朱栢走到沈炼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却当着朕的锦衣卫的面,斩断了朕的刀,打了朕的脸。”
“沈炼,你告诉朕,这是不是很有趣?”
“臣……臣该死!”沈炼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臣办事不力,未能将叶孤城拿下,请陛下降罪!”
“降罪?”朱栢摇了摇头,“朕为什么要降你的罪?”
他伸出手,将沈炼扶了起来。
“你做的很好。”朱栢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出人意料地温和,“你让朕看清楚了,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货色。”
“给脸,不要脸。”
“给他们三分颜色,他们就想开染坊。”
“在他们眼里,没有君臣,没有法度。只有他们那可笑的‘道义’和‘尊严’。”
朱栢转过身,重新走回御阶,但这一次,他没有坐下,而是负手而立,背对着沈炼和贾诩。
“贾诩。”
“臣在。”一直沉默如影子的贾诩,上前一步。
“你之前说,不若将朱棣旧部那些悍将,尽数杀了,以绝后患。”朱栢的声音,变得冰冷刺骨,“朕当时觉得,不必。因为朕觉得,他们是军人,军人,懂得什么叫服从。”
“但现在看来,是朕错了。”
“朕对这些自以为是的匹夫,太仁慈了。”
贾诩和沈炼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他们知道,皇帝这是真的动了杀心。
而且,这一次的杀心,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来得更加猛烈!
“传朕旨意。”朱栢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风,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一,着六扇门总捕头,铁手,协同锦衣卫,彻查金陵城内所有江湖人士。凡身份不明者,言行可疑者,一律拿下,关入诏狱,严加审问!”
六扇门!
皇帝竟然连六扇门都动用了!
锦衣卫是对内的特务机构,而六扇门,则是专职负责江湖事物的暴力机关。两大机构联手,这是要将整个金陵的江湖,连根拔起!
“二,”朱栢的声音顿了顿,变得更加森然,“告诉铁手,朕不要活口,朕只要口供。审问的手段,不必拘泥。三天之内,朕要知道,朱宸濠在金陵,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线,联络了多少人!”
“三,天牢那边,加派一倍人手。告诉项羽,从现在起,任何人,不得靠近燕王朱棣的院子半步。苍蝇飞进去,也要给朕把翅膀掰下来!”
“四,”朱栢转过身,目光如刀,落在了沈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