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小旗,插在了金陵城外的沙盘上。
“陆小凤呢?”他问道。
“陆小凤在同福客栈一战中,被卷入其中。但据铁手回报,他并未出手帮助任何一方,只是在混乱中,自保而已。事后,便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朱栢笑了笑,“他去找西门吹雪了。”
贾诩心中一凛,不敢搭话。
皇帝的心思,他永远也猜不透。
“锦衣卫那边呢?”朱栢又问。
贾诩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沈炼……殉国了。”
他将城西别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禀报了一遍。
当听到沈炼被西门吹雪一剑枭首,上百名锦衣卫被吓得作鸟兽散时,朱栢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更没有任何愤怒。
他只是平静地,将一枚代表着锦衣卫的白色小旗,从沙盘上,拿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
“废物。”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贾诩的后背,瞬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他知道,皇帝说的,不是沈炼,而是整个锦衣卫。
“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呢?”
“二人自那之后,便如同人间蒸发,再无踪迹。不过,江湖上传言,他们二人,都已暗中潜入皇宫,正在为九月十五的决战,做最后的准备。”
“很好。”朱栢点了点头。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需要这两个剑神,安安稳稳地,活到九月十五。
他们,可是他这场大戏,最重要的,主角。
“废帝朱允炆那边呢?”
“回陛下,如您所料,那个废物,在得到叶孤城的‘许诺’之后,便开始痴心妄想,竟然在囚院里,养起了鸽子,企图用飞鸽传书的方式,联络旧臣,发动兵变。”贾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都带着一丝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
“呵呵……”朱栢这次,是真的被逗笑了,“养鸽子?他倒也想得出来。”
“朕的这位好侄儿,真是……一如既往地,蠢得可爱。”
他摇了摇头,似乎都懒得,再为朱允炆,在沙盘上,放一枚棋子了。
因为,他根本,不配。
“天牢呢?”朱栢的目光,落在了沙盘上,那个被重点标记出来的位置。
“燕王朱棣,在收到朱宸濠的‘假消息’后,已经开始暗中准备了。”贾诩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狗杂种’回报,朱棣已经勘察好了逃跑路线,并且,似乎在联络被我们打散的燕军降卒,准备在九月十五那天,里应外合,一同发难。”
“他甚至,还给陛下您,准备了一份‘大礼’。”
“哦?”朱栢来了兴趣,“什么大礼?”
“他让‘狗杂种’,想办法,搞一些火药来。似乎是想在逃出去的同时,在天牢里,放一把火,给您,助助兴。”
“哈哈哈哈!”
朱栢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不休。
“好!好一个朱棣!好一个朕的四叔!”
“他这是在告诉朕,他不仅要入朕的局,还要在朕的棋盘上,反将朕一军!”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朱栢的眼中,闪烁着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的光芒。
他拿起一枚,比所有棋子都大的,血红色的狼头旗,重重地,插在了天牢的位置上。
“贾诩,传朕的旨意。”
“告诉项羽,让他‘病’得再重一点。九月十五那天,朕不希望,在天牢附近,看到他的人。”
“再传一道旨意,给那个‘狗杂种’。”
“告诉他,朱棣要什么,就给他什么。他要火药,就给他足够把整个天牢都炸上天的火药!”
“朕,倒要看看,朕的这位四叔,到底能给朕,放出多大的一场烟花!”
贾诩的心,已经不是在跳了。
而是在,抽搐。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辅佐一个皇帝。
而是在,陪伴一个,将整个天下都当成玩物的,疯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臣……遵旨。”
贾诩躬身退下,脚步,都有些虚浮。
大殿里,又只剩下了朱栢一个人。
他看着眼前的沙盘。
沙盘上,黑色的,白色的,红色的,各种各样的棋子,已经各就各位。
朱宸濠的叛军,在城外,虎视眈眈。
朱棣的饿狼,在天牢,蓄势待发。
江湖的草莽,在城内,摩拳擦掌。
还有,他那位躺在西苑里,自以为还能翻盘的父皇,和他那支,已经被自己收入囊中的“影子卫”。
所有的人,所有的势力,都已经被他,拉进了这个,由他亲手打造的,巨大的棋局之中。
所有的线,都将在九月十五,月圆之夜,汇集到一点。
紫禁之巅!
朱栢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沙盘上,那座小小的,奉天殿的模型。
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陶醉的笑容。
“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