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江山,此乃取死之道。”
“儿臣将他就地正法,清理门户,也是为了我朱家江山的万年永固。父皇您,应该高兴才对。”
“你……你……”朱元璋指着朱栢,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知道,朱栢这是在诛心!
他杀死了毛骧,不仅仅是斩断了自己与外界最后的联系,更是在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告诉自己,他朱元璋,已经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父皇,您是不是觉得,毛骧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朱栢看着朱元璋那张因为愤怒和绝望而扭曲的脸,嘴角的弧度变得更加冰冷。
“不,不,不。”
他摇了摇手指。
“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毛骧虽然死了,但他传出去的消息,却让儿臣知道了两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件是,儿臣的好四哥,燕王朱棣,在天牢里,似乎还不太安分。”
“另一件是,儿臣的好大侄,被儿臣圈禁在东宫的建文皇帝朱允炆,也同样在等着机会,想要东山再起呢。”
朱栢俯下身,凑到朱元璋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父皇,您说,我是应该先杀了朱棣,以绝后患呢?”
“还是……先送您的好孙子朱允炆上路,让他去地底下,跟他的父王朱标团聚呢?”
这番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烧红的刀子,狠狠地捅在朱元璋的心窝里。
儿子,孙子……
这些都是他的血脉,是他朱家的根!
现在,这个逆子,竟然要当着他的面,亲手将他们一个个地全部杀死!
“你杀了我!”
朱元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道。
“你把我杀了吧!我求求你,你杀了我!”
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再看到朱家的子孙,自相残杀!
“杀了您?”
朱栢直起身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
“父皇,您想得太美了。”
“儿臣怎么会让您这么轻易地就死了呢?”
“您犯下的错,您种下的因,就必须由您亲眼看着,结出最恶毒的果。”
“儿臣可不想在史书上,背负一个弑父的千古骂名。”
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残忍。
“您就给儿臣,好好地活着,好好地看着。”
“看着儿臣,是如何一步步,将您在乎的一切,全都毁掉。”
“看着您最疼爱的儿子,您最看重的孙子,是如何在绝望和恐惧中,一个一个地死去。”
“这,才是儿臣送给您,最好的礼物。”
说完,他不再看床上那个已经彻底崩溃的老人,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宫。
“砰!”
大门被重重地关上。
寝宫之内,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剩下朱元璋那一声声如同野兽哀嚎般的哭声,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荡。
他的心,已经死了。
不,比死更难受。
他被困在了这个由他亲手缔造的帝国牢笼里,被迫要亲眼见证,自己血脉的凋零,和整个家族的毁灭。
这,就是他当初为了皇权,不惜杀死功臣,屠戮兄弟的报应吗?
朱元-璋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床顶,两行浑浊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金陵,东宫。
这里曾经是大明储君的居所,雕梁画栋,富丽堂皇。
但现在,这里却成了一座比西苑更加冰冷的囚笼。
朱允炆穿着一身早已洗得发白的旧儒衫,坐在一间昏暗的书房里,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里多久了。
自从那个自称是他十二叔的男人,朱栢,带着兵马冲进皇宫,将他从龙椅上拽下来的那天起,他就被囚禁在了这里。
他曾经是大明的皇帝,是天下的主人。
可现在,他只是一个连宫门都出不去的阶下囚。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一概不知。
每天,都有太监按时送来饭菜,但那些太监,一个个都像是哑巴,无论他怎么问,怎么哀求,甚至怎么打骂,他们都一言不发,放下饭菜就走。
这种被隔绝的,未知的恐惧,比任何酷刑都更折磨人。
他不知道朱栢什么时候会来杀他。
也许是明天,也许是今天晚上,也许就是下一刻。
他每天都在这种惶恐不安中度过,连睡觉都不敢合眼,生怕自己在睡梦中,就被人用一根白绫给勒死。
今天,他感觉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
送饭的太监,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眼神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惊恐,放下食盒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朱允炆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出事了。
外面一定出大事了!
他一把抓住那个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太监的胳膊,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