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盒打开。
里面是四样精致的小菜,一壶温好的女儿红。
“先生重伤在身,想必也饿了。这是天香楼最好的酒菜,咱家特意为您准备的。”
西門吹雪看都沒看那些酒菜一眼。
“我只问你,陆小凤,怎么样了?”
“陆小凤?”雨化田故作惊讶地挑了挑眉,“哦,先生说的是那个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啊。”
“他很好。”
“他现在,也在天牢里。不过待遇可就没先生您这么好了。听说,天牢里的饭菜,馊得连猪都不吃。也不知道,他那娇贵的胃,受不受得了。”
西门吹雪握着剑柄的手,紧了一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雨化田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咱家只是想跟先生,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很简单。”雨化田的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九月十五,紫禁之巅。哦,不对,现在应该叫英雄宴了。”
“陛下想看一场最精彩的决斗。”
“所以,咱家想请先生,在那天,与白云城主叶孤城,再战一场。”
“为陛下,为满朝文武,为天下英雄,上演一出绝世好戏。”
西门吹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明白了。
他彻底明白了。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
一个针对他和叶孤城的局。
一个针对整个江湖的局!
所谓的决战,所谓的英雄宴,都只是幌子。
皇帝真正想要的,是看戏。
看他们这些江湖人,像猴子一样,在他面前厮杀,表演。
这是一种羞辱。
一种比杀了他,还要难受的羞辱!
“你做梦!”西门吹雪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他西门吹雪,一生练剑,诚于剑,诚于心。
他的剑,是杀人的剑,不是用来表演的!
让他去当一个戏子,取悦皇帝?
他宁愿死!
“先生何必这么激动呢?”雨化田脸上的笑容,不变分毫,“咱家也知道,这有点为难先生。”
“但是,先生您要想清楚。”
“您若是不答应,咱家呢,也不会把您怎么样。毕竟,您是陛下的贵客。”
“可是,您那个朋友,陆小凤……”
雨化田凑到西门吹雪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天牢里的刑罚,可是有很多种的。”
“比如说,剥皮,抽筋,点天灯……”
“陆小凤那个人,最爱管闲事,也最怕麻烦。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
“你!”西门吹雪的眼中,终于射出了滔天的怒火。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剑,发出一声渴望饮血的嗡鸣!
“想动手?”雨化田非但没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了。
“先生,您可要想好了。您现在动手,杀了咱家,很简单。”
“但您前脚杀了咱家,后脚,陆小凤的人头,就会送到您的面前。”
“您是想逞一时之快,然后让您的朋友,为您陪葬?”
“还是,委屈一下自己,上台,演一场戏。然后,保住您朋友的性命?”
“这道选择题,应该不难做吧?”
雨化田说完,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看着西门吹雪。
他吃定了西门吹雪。
他知道,像西门吹雪这种人,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但一定会在乎朋友的生死。
这,就是他的软肋。
西门吹雪死死地盯着雨化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心中的剑,在咆哮,在嘶吼。
它想出鞘,想将眼前这个妖异的太监,碎尸万段!
但是,他不能。
他想起了陆小凤。
想起了那个总是麻烦不断,却又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为他两肋插刀的朋友。
他不能让他死。
许久之后。
西门吹雪手中的剑,那渴望饮血的嗡鸣声,渐渐平息了下去。
他缓缓地,重新坐回了床上。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但这个字,却仿佛抽空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
“先生果然是聪明人。”雨化田满意地笑了。
他打了个响指。
旁边的小太监,立刻将那个火盆,端到了牢房中央。
“先生,请吧。”雨化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西门吹雪看着那个火盆,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缓缓地,将自己膝上那柄陪伴了他一生的剑,放进了火盆之中。
他要亲手,烧掉自己的剑。
烧掉自己的过去。
烧掉自己的……灵魂。
从今天起,他不再是剑神西门吹雪。
他只是一个,即将登台表演的,戏子。
翌日,天刚蒙蒙亮。
金陵城,这座已经沉浸在血腥和恐惧中数日的都城,迎来了一件新的,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