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头,死死地盯着朱栢,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他怎么会知道?
“清君侧,靖国难。”朱栢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念出了那六个字,“皇叔,好大的手笔啊。”
“你……”朱无-视的声音,在颤抖。
他想不通,这个秘密,朱栢是怎么知道的?
那封密信,是让段天涯亲自送出去的。段天涯是他最信任的人,绝不可能背叛他。
而且,从段天涯离开,到现在,还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算他被抓了,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到朱栢的耳朵里。
“皇叔是不是在想,朕是怎么知道的?”朱栢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拿起了一面黑色的小旗子。
“皇叔,你以为,护龙山庄,是你一个人的吗?”
他将那面黑色的小旗子,插在了沙盘上,“北平燕王府”的位置上。
“你以为,你那三个义子义女,都对你忠心耿耿吗?”
朱栢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
“忘了告诉你,段天涯,他现在,也是朕的人了。”
“不!不可能!”朱无-视失声吼道,猛地站了起来。
他不相信!
他绝不相信!
段天涯是他从小养大的,是他最器重的弟子。他对段天涯,恩重如山。段天涯怎么可能,会背叛他?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朱栢淡淡地说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皇叔。”
“你所坚守的那些东西,都已经腐朽了。你给不了他想要的未来,但,朕可以。”
“朕可以让他,真正地,位极人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一个见不得光的,密探。”
朱栢的话,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朱无-视的心上。
他瘫坐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想起来了。
段天涯,在离开之前,看他的那个眼神。
那个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崇敬和信赖。
有的,只是失望,和一丝……怜悯。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不是去送信。
他是去,告密。
“为什么……为什么……”朱无-视喃喃自语。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没有为什么。”朱栢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皇叔,你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与朕为敌。”
“你以为,你手里还有兵权,还有宁王可以倚仗,就可以跟朕叫板?”
“你太天真了。”
朱栢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你根本不知道,朕的手里,握着什么样的牌。”
“你也不知道,朕为了今天,已经准备了多久。”
“从朕踏入金陵城的那一刻起,这盘棋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你,输了。”
朱无-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侄子,看着他那张深不可测的脸,心中,涌起了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赤身**的婴儿,站在一头史前巨兽的面前。
他所有的心思,所有的计谋,在对方面前,都显得那么的可笑,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终于明白了。
他面对的,不是一个黄口小儿。
而是一个,比他父亲朱元璋,还要可怕的,怪物!
“你……你想怎么样?”朱无-视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朕不想怎么样。”朱栢笑了笑,“朕说了,你我,是叔侄。”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朕不会杀你。”
“朕只是想请皇叔,留在这金陵城,好好地,看一场戏。”
“看一场,由朕亲手导演的,一个旧时代的落幕,和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朱栢说完,拍了拍手。
两个西厂番子,从殿外走了进来。
“送神侯,回府歇息。”
“从今天起,没有朕的旨意,神侯,不得踏出府门半步。”
“是。”
朱无-视没有反抗,他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木偶,任由那两个番子,将他架了出去。
在走出大殿的那一刻,他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朱栢。
那眼神里,再无半分杀意和不甘。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他知道,他的人生,他的时代,在这一刻,已经,彻底结束了。
金陵,护龙山庄的秘密据点。
绸缎庄的地下密室里,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上官海棠和归海一刀,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
他们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
等段天涯的消息。
义父朱无视,被皇帝第二次召入宫中,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而段天涯,在昨天深夜,接了义父的密令,匆匆离开后,也同样音讯全无。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两人的心头。
“出事了。”
归海一刀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