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议事厅,死一般的寂静。
前一刻,他们还在商量着,如何趁着朱栢御驾亲征,京城空虚,联合起兵,来个“清君侧”。
可现在……
“咕咚。”
辽王朱植,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干得快要冒烟了。
“宁……宁王兄……你确定,我们之前商量的事,还要继续吗?”
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之前他们以为,朱栢带走了十万京营,京城空虚,他们这些藩王,手里加起来,也有十几万精锐私兵,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可现在人家一出手,就是一百万!
一百万啊!
他们那点兵力,在这一百万大军面前,算个屁啊!
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朱权的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完了。
全完了。
他终于明白,朱栢那道削藩的圣旨,根本不是在逼他们造反。
那是在……戏耍他们!
就像猫抓到老鼠,不急着吃掉,而是先玩弄一番,看着老鼠在绝望中挣扎,最后再一口咬断它的脖子。
朱栢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这些所谓的藩王,放在眼里!
“王爷……王爷……”身边的幕僚,小心翼翼地推了推他,“我们……该怎么办啊?三日之期,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再不交出兵权,京城那边……”
“交!”
朱权猛地站了起来,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吼出了这个字。
“传我的令!把王府卫队,把所有兵器甲胄,全都给我交出去!”
“快!现在!马上!”
他怕了。
是真的怕了。
他怕自己再晚一步,那个疯子皇帝,就会让西厂的番子,提着他全家的人头,去北方当军功!
其他几个藩王,也如梦初醒,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宁王府。
他们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交兵权!
保命!
大明北伐中军。
一处临时搭建的营帐内。
朱栢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份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
密报是贾诩写的,上面详细记录了京城百官,以及各地藩王,在得知“百万大军”消息后的各种反应。
“陛下。”
西门吹雪一身白衣,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何事?”朱栢头也不抬地问道。
“前方探马来报,元庭太师脱脱,正在集结草原所有部落,似乎想要与我军决一死战。”西门吹-雪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哦?”朱栢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密报,抬起了头。
“垂死挣扎么?”
他站起身,走出了营帐。
外面,是广袤无垠的草原,天空湛蓝如洗,雄鹰在自由地翱翔。
“西门吹雪。”朱栢忽然开口。
“臣在。”
“你觉得,一只绵羊,在面对一头猛虎时,它所有的挣扎,有意义吗?”
西门吹雪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
“错。”朱栢笑了。
“很有意义。”
“因为,那会让老虎在享用美餐的时候,多一丝乐趣。”
朱栢的目光,望向了草原的尽头,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兴奋”的光芒。
“传朕旨意。”
“三路大军,加快行军速度,合围王庭!”
“朕要让这片草原上的鹰,全都变成朕笼中的雀!”
“朕要让这片草原上的狼,全都变成朕脚下的狗!”
“朕要让这天下所有人都知道!”
“朕,才是唯一的猎人!”
朱栢的命令,如同一道道催命符,通过特殊的渠道,迅速传达到了各路大军的统帅手中。
整个大明的北方边境线,在这一刻,彻底沸腾了。
辽东。
大将军徐辉祖,身披重甲,站在一座高高的山丘上,俯瞰着下方那延绵数十里,望不到尽头的军营。
二十万大军!
这是他父亲徐达当年北伐时,都未曾指挥过的庞大军队。
他的身后,站着一众辽东将领,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激动和狂热。
“大将军!陛下的旨意到了!”一个传令兵飞马而来,将一卷用火漆封口的密旨,高高举起。
徐辉祖接过密旨,展开一看,瞳孔猛地一缩。
“加快行军速度,三日之内,凿穿奴儿干都司,断绝元庭与女真诸部的联系,将所有敢于反抗的部落,尽数抹除!”
好大的杀气!
徐辉祖的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
这位年轻的陛下,比他想象的,还要狠!
他这是不给对方留任何活路,要从根子上,把元庭的羽翼,全都给剪除掉!
“大将军,陛下怎么说?”一个副将凑上前来,好奇地问道。
徐辉祖深吸了一口气,将密旨收起。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遥遥指向东方那片白山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