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俩,大概就是八字不合,天生犯冲吧。像两只被关在一个笼子里的仓鼠,除了互相咬毛,好像也不会别的了。吵吵闹闹了这么久,也挺累的。
我走了,你就不用再嫌我烦,嫌我笨,嫌我挡着你的‘桃花运’了。你可以尽情地去策马奔腾了。
别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也该学着长大,学着靠自己了。
也许等我变得更好一点,更成熟一点,不那么像累赘的时候,我会回来看大家的。
最后,再跟大家说一声:谢谢!保重!
爱你们的,美嘉。
对了,阳台那盆发财树我早上浇过水了,它最近长了一片新叶子哦!你们谁有空帮我照看一下,它可是我唯一的、不会跑的‘固定资产’了……还有冰箱里那盒我没吃完的酸奶过期了,记得扔掉…”
信,读完了。
整个客厅陷入一片死寂。那是一种足以让人耳鸣的、沉重的死寂。
空气仿佛变成了粘稠的胶水,凝固了,连呼吸声都变得异常清晰和费力。
刚才还弥漫着的低气压和零星怒火,此刻被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心口发闷的悲伤和震惊彻底取代。
一菲的手彻底僵在了半空,脸上的怒容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然的震惊和一片茫然。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习惯性地骂一句“这个死丫头搞什么名堂”,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最终只是无力地闭上了嘴,眼神复杂地看向窗外。
曾小贤拿着那几张轻飘飘却重如千斤的信纸,呆呆地站着,脸上那惯常的、用来掩饰一切的贱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手足无措的空洞。
他张了张嘴,想活跃下气氛,却发现自己连一个烂笑话都编不出来。
关谷瞪大了他的眼睛,嘴巴微张,像是无法处理这个信息,喃喃地用日语说着:“美嘉……走了?为什么?‘家人们’……她真的把我们当成家人……”
他感觉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那个总是蹦蹦跳跳、用奇怪方式吓唬他的女孩,真的不见了。
本就因为表白失败而情绪低落的展博,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他深深地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难过和失落。
宛捂住了嘴,漂亮的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眼眶通红,泪水在里面拼命打转,强忍着才没掉下来。
她想起了昨天美嘉在楼下卖花时,那努力挤出笑容、又带着点倔强和失落的样子,心里堵得难受。
林浔站在宛瑜身边,表情依旧是那副惯常的平静,看不出太大波澜,但那紧抿成一条直线的薄唇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着他内心绝非毫无波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无声地调动了内部权限,快速回溯着公寓门口的监控记录。屏幕数据在他眼中飞速流转,最终定格在今天清晨六点多,一个清晰的画面:美嘉拖着一个不大的、看起来有些旧的行李箱,低着头,步履匆匆,悄无声息地走出了公寓大门,融入了清晨稀薄的人流里。没有回头。
而子乔,依旧把脸死死地、用力地埋在那个猥琐兔抱枕里,仿佛要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
但仔细看,他的肩膀却开始无法控制地、轻微地耸动起来。那封信里,美嘉那句“吵吵闹闹了这么久,也挺累的”,像一根最锋利的冰锥,精准无比地扎进了他心脏最深处,带来一阵尖锐的、陌生的刺痛。
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就是那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吵吵闹闹,互相拆台,却又莫名其妙地捆在一起。他从未真正想过,她或许真的会感到疲惫,会伤心,会……选择离开。
美嘉真的离开了。
那个总是咋咋呼呼、脑回路清奇、有点笨拙却努力、爱做不切实际发财梦、会为了一包零食开心半天、也会为了一句重话难过很久、把爱情公寓这个吵吵闹闹的地方当成自己的家的陈美嘉,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静悄悄地,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里。
接下来的好几天,爱情公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色彩和声音,变成了一部失了帧的黑白默片。曾经的欢声笑语、打闹争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的、沉闷的寂静和弥漫在每个角落的低落情绪。吃饭不香了,斗嘴没劲了,连空气都变得滞重起来。
而子乔……他真的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一步都没踏出来。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是沉浸在无尽的懊悔中?是品尝着从未有过的失落?还是终于被迫开始思考一些他二十多年来从未认真想过、关于责任、关于失去、关于某个女孩的问题?
只有偶尔从门缝底下飘出的、浓郁的泡面调味料味道,证明着里面还有一个生命体在维持着最基本的新陈代谢。
美嘉的离开,像一块巨大的陨石,狠狠砸进了爱情公寓这片看似平静却暗流涌动的湖泊,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海啸,余波阵阵,久久不能平息。
那个总是鸡飞狗跳、吵闹不堪却充满了鲜活烟火气和家人般人情味的3602,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最重要的、最活跃的那个灵魂。
阳光依旧每天准时透过窗户照进来,却失去了往日的温度,显得格外清冷苍白。空气中,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