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那般安静的样子,却莫名让谢闻铮的心跳快了半拍,他迅速压下那丝异样,大大咧咧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动作幅度甚至比平时还大了些,故意弄出些声响,仿佛在宣告自己的回归。
有同窗好奇地看过来,他便回以一个张扬不羁的笑容,甚至随手拿起桌上的毛笔,灵活地在指间转了几圈。
从此,他谢闻铮,立志要做一个文武双全之人!
他下定决心,眼眸里闪着旭日初升般耀眼的光彩,摩拳擦掌,誓要大干一场。
但很快……他就感觉自己被打脸了!
听着夫子的讲课声,谢闻铮忍不住皱眉咬起笔头,这文绉绉的话,真是晦涩难懂,让人一头雾水……他的眼神又投向江浸月,见她连连点头,专注认真的模样,不由地撇撇嘴。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还真是明显。她究竟是怎么把这些枯燥无味的东西听进去,还有精力去研究藏书楼那书山书海的?
对了,藏书楼,那天……
他的思绪又开始漂浮,不由自主便想起那日在藏书楼的场景,手中的毛笔无意识地在书本上鬼画符起来。
那纤细的身影,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就仿佛一片风筝般。还有撞进怀中时,那清冷的,墨香和药味。
反复回味之间,他耳根微微发烫,但也琢磨出一丝异样。
那一日,江浸月爬那么高,说是为了找书,可最后也没见她拿什么书本下来……回想她当时的动作,似乎是在放书。
可放书的话,干嘛急于一时,甚至还有些不同于平常的慌乱。
心中存了疑,下了学,他再也按捺不住,径直奔往藏书楼。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坐在原位的江浸月若有所思,她站起身,走到他的桌案前,看着上面乱七八糟的字迹,以及胡乱绘画的小人儿,不由地拧紧眉头。
“师妹近日,很关注他?”裴修意走到她身侧,忍不住开口问道,语气莫名带着一丝酸涩。
“师兄此言差矣。”江浸月垂眸,嘴角掠过一丝极浅的弧度:“如果下定决心要种一棵树,便不能任其野蛮生长,要及时引导,修剪枝叶,不然等其长得崎岖歪斜,便再也无力回天。这和师兄教书育人,传道授业,道理是一样的。”
“师妹把你和他的关系……比作种树?”裴修意微扯嘴角,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江浸月却是一副“我还能怎样”的表情,既有无奈,更多的是坦然。
“如此说来,倒是我这夫子,不够称职了。”裴修意笑着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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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楼。
谢闻铮熟门熟路地来到天窗附近的那排书架,一排排搜寻过去。
果然,在一堆典籍中,他发现了一本明显比其他书更显厚重些的《兵法推演》。
“奇怪……她看这么深的兵书做什么?”印象里,她应该更偏爱经史策论。
谢闻铮一边嘀咕,一边忍不住抽出那本书,随手一翻,只几眼,便身形一震。
书页之间,竟然夹着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对这本兵书的批注,而那清丽娟秀的字迹,和之前那张药方上的字一模一样。
他一时愣住,不由自主地倚着书架翻看起来。
那些批注并非简单释义,而是结合了许多历史案例、地形分析、甚至结合了历代名将的点评,深入浅出,一针见血。
原本觉得枯燥艰涩的内容,经她这么一批注,竟变得鲜活易懂起来,让他一时竟看得入了神。
自那日后,藏书楼那排书架仿佛成了一个秘密的交汇点。
书页一页页翻过,被批注过的书,总会适时地更换,那小册子里的见解,也愈发深邃。有时候,谢闻铮也会忍不住留下疑问和自己的见解,隔几日便能得到回应。
他们之间,鲜少有直接的交流,甚至在人前依旧维持着一种疏离。
但那一册册凝聚着心血的批注,却让两人有了看不见的羁绊。
时光就在这书页翻动之间,悄然流淌,一晃眼,便是冬去春来,年岁更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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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京街头,行人如织,柳絮如雪,纷扬翻飞。
临街茶肆的窗边,江浸月独坐一隅,面前一盏清茶尚温。她正提笔,在一本手札上记下见闻。
面纱轻垂,遮住了她的容颜,也隔开了外界的纷扰,唯留一双清眸。
忽然,楼下街道一阵骚动打破了这份宁静。
“站住!拦住他!”
惊呼声、奔跑声、器物碰撞声杂乱传来。江浸月笔尖一顿,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鬼祟的男子,正惊慌失措地在人群中横冲直撞,身后是焦急追赶的货铺伙计。
眼看那贼人就要钻入小巷,一道策马疾驰的身影,迅疾地掠过人群,拦在了巷口。
马背上的少年身形挺拔,他并未拔剑,只利落下马,几个擒拿动作,便将那贼人按倒在地。
“捆了!”那声音清朗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她记忆中那个张扬少年嗓音的重叠,却又有些不同了。
身后几名禁军兵士立刻上前,熟练地将贼人捆绑结实